她受不了药物的苦味,每次喝药,都要进行一番心里建设,再视死如归地饮下去。
李怀舟居然面不改色,在十秒钟之内把整杯喝完了。
“感觉怎么样?”
姜柔从口袋里拿出几颗解苦的水果糖,一股脑全给他:“头疼吗?有眩晕感吗?身体发烫吗?”
她一脸担忧,李怀舟即便觉得好笑,也接下糖果,耐心给了答复:“没事,比之前好多了。”
看他的模样,怎么都不像是“好多了”。
姜柔哪里听不出话里的客套:“要不,我摸下你的额头?”
李怀舟说“好”。
手背贴上他皮肤,姜柔一惊:“好烫!你发烧了。”
她锁着眉:“等我走了,你记得及时喝药换药,如果明天睡醒还不舒服,就去医院。”
李怀舟逐一应下,不知在想什么,把话题推到她身上:“你看起来,照顾病人很有经验。”
“有吗?”
姜柔看了眼桌上摆放整齐的药盒,随意笑笑:“以前有认识的人受过伤,我守在她身边照顾,自然而然就熟悉了。怎么样,很专业吧?”
这一看,她的目光停在桌面,再没挪开。
刚进客厅时,姜柔就看到桌上有两个玻璃相框,框里放的不是照片,而是鸟类的羽毛。
她那会儿忙着给李怀舟泡感冒药,哪怕好奇,也没机会问他,现在闲下来了,总算得以发问:“这是标本吗?”
“嗯。”
“买的还是你自己做的?”
“做的。”
“你还会这个?”
姜柔觉得新奇,靠上前去,仔细端详那两个相框。
左边的羽毛以深褐为主,数量不少,被粗略拼凑成一只小鸟的形状;右边的羽毛则是黑灰作底,夹杂几点深绿,色彩协调,透出昳丽的光泽。
姜柔又问:“这是哪两种鸟?”
“麻雀和绿鹭。”
“绿鹭?”
她把框里的羽毛看了又看,由衷赞叹:“这个绿色真漂亮。我以前没听过这种鸟,你能跟我讲讲吗?”
“绿鹭体型不大,通常栖息在河边的树林里,习惯单独活动。”
李怀舟想了想,如实相告:“比较有意思的是,它们有个外号,叫‘打渔郎’。”
“因为会抓鱼?”
“绿鹭很聪明,懂得用虫子和面包当诱饵,等鱼自己上钩。”
李怀舟的嗓音沙哑含混,不知不觉弱了下去:“鱼在水里,只看见河面上漂浮的食物,一旦游近,就被埋伏的绿鹭一口吃掉。”
姜柔认真听完,多了兴致:“它的颜色和叶子这么像,藏在树丛,肯定很难被看出来。”
隔着透明玻璃,她用食指去碰那片羽毛:“被它吃掉的鱼,要到临死的一刻,才明白自己上当了吧?真有趣,你家还有别的标本吗?”
没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