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着草笠的身影极高,即便人潮密集,也一眼就能瞧见。
骊珠和长君看到他与一名军士交谈了几句,很快便折返回来。
“似乎是城中有窃贼,这几日才盘查得严,无妨。”
骊珠颔首,长君却瞥了他一眼,将骊珠往旁边拽了拽。
“公主,不对吧,”长君小声道,“御船遇刺已经有几日了,伊陵郡不可能一无所知,怎么会没有反应呢?”
这么一说,骊珠沉吟半晌。
“有一种可能,我们与御船失散,方渐也死了,船上的人没了主心骨,只会遮掩消息,等到了宛郡后,再请示上级。”
骊珠在心底算了算航程。
“御船正常行驶,昨日才会到宛郡,伊陵郡这边还没收到消息,也很正常啊。”
长君欲言又止地望着她:
“……还有一种可能,方才这个山主说了假话。”
“绝不可能。”
骊珠想也不想,立刻否决。
“他说假话就意味着他想把我送走,他绝不会把我交给别人的。”
长君不知公主何处来的信心。
但现在这情形,转头就逃只怕也困难。
重新回到队伍中,裴照野的目光扫过长君眸含警惕的模样,双手环臂,姿态闲散地问:
“说什么悄悄话去了?”
“没什么。”
骊珠昂头看他,突然拽住他衣袖:
“听说襄城繁华,各家食肆也颇有特色,我们寻人的路上,你能顺便带我去逛逛吗?”
“……”
裴照野看了她一会儿。
“好啊。”他微微笑着。
队伍往前挪了一点。
骊珠仍然拽着他手肘的布料,捏得指尖发白,目光认真:
“还有,丹朱姐说,襄城晚上每逢初一十五,夜里宵禁前还有百戏表演,我……也想看看,可以吗?能看得到吗?”
排在他们前面的人,一下子往前挪了好一段距离,裴照野却没有立刻跟上。
那双浓黑瞳仁静静凝望她的模样。
好一会儿,排在后面的人都快有怨言了,他才道:
“怎么看不到?你要是想看,我们今晚在襄城住一夜,明早回去便是。”
他错开视线,抬脚缓步前行。
仿佛松了口气,骊珠嗯了一声,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那就好,那就好。”
城门近在咫尺,守卫们冷着脸,吆喝着人快些通过,速度比之前似乎快了许多。
不知是否是错觉,好几人的视线似有若无地扫过他们。
长君神色戒备地盯着守卫,握着剑鞘的掌心微微浸出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