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比叶片更浓得是开了满树的高山杜鹃花,密密匝匝地盛开着,红得像树干里挤出的血,从氤氲清白的薄雾里流淌了出来,满树满地都被染红了。
偌大的上灵仙府就隐匿其中,在阴白缠绵的雾气与冷艳清魅的红林中若隐若现,重檐庑顶飞翘,檐角悬挂着的铜铃随风摇动,碰出明悟空灵的声响。
兰时漪熟练地穿梭过花林进了仙府,穿过水月廊、眷池,就是裴玉贤的居所镜花溆。
镜花溆依水伴花,但里面装饰极少,除了一些仙纱轻幔和氤氲的仙雾之外空空荡荡。
“师尊、师尊、不好了!”兰时漪忙不迭得跑了进去,语气焦急。
“何事?”一道低沉的声线回应着她,空荡的房间内,那声音轻柔、和缓,恍若一蓬轻烟。
兰时漪拨开仙纱轻幔,隐隐绰绰的仙雾中一人坐着背对她,衣袍宽大逶地,黑发浓如烟墨随意地披散着,如黑水河流,潺潺的、蜿蜒地、流淌到地上,流淌到她的脚边。
一旁摆放着一面巨大的落地铜镜,铜镜中映出一张清艳绝俗的脸。
慈玉神尊不知道活了多少年,却仿佛被时光遗忘,容貌依旧年轻。
一双狭长冷厉的丹凤眼,眼梢微微上挑,浓如烟墨的眸子冷冷亮亮,清孤倦漠却又带着几分沉郁,颇有种凶杀之气,在氤氲雾气的拥趸中,显出几分阴魅冷峭来,美得叫人失神,亦叫人心惊。
有这般凶冽的美人脸,本体又是蛇,难怪仙界一直流传着,慈玉神尊是一尊傲慢又刻薄的凶神传说了。
但只有兰时漪知道,她的师尊有多少,根本不像传闻中的那样。
“师尊,我刚才、”兰时漪一个滑跪,来到正在打坐的裴玉贤身边。
她双手压着他逶地滑凉的衣袍,因为跑得太急而气喘吁吁。
正在打坐的裴玉贤缓缓掀眸,眼尾的睫毛长而浓密,像一簇被打湿的黑色芦花,低低地压下来,纤薄锋利的丹凤眼却凝着温柔的笑意,看着她,耐心地等她说完。
“师尊,我刚刚在山下——”兰时漪调整好气息,正要说出她能听见他人心声的事,一抬头,神色猛然骤变。
师尊的头顶上方不知何时,竟然出现了一团黏黏的雨丝一样的浓雾。
浓雾中有一个人,和她师尊长得一模一样,却以一种极为羞耻的姿势倒在冰凉的地上,额间细汗密布,眼尾流淌出旖旎的绯红色,绮丽媚态令人神魂倾倒。
宽大的衣袍一层层褪至腰间,冷白病态的肌肤颓艳泛红。
汗水打湿了他的墨发,丝丝缕缕濡湿地黏在他的年上,凸起的喉结不住的上下吞咽滚动,他整个人更如同烧得神志不清一般,不断呢喃喘息着:“漪儿~~~漪儿~~~”
宽大堆地衣袍之下,一双修长的双腿不知何时已经化为了原形。
一条粗长的黝黑蛇尾带着蓬勃的潮气钻了出来,硕大的诡魅蛇影迅速膨胀伸展,无边无限地蔓延开来,瞬间将整个房间占满。
看不见尽头的蛇身不断的扭曲交缠,密压压的黑鳞烁着幽幽冷亮的森光,濒死般的紧绞着、纠缠着、挤榨着…
鳞片间发出不断摩擦蠕动的黏稠声响,不断榨攫出湿淋淋的半透明粘液,浓如黏浆,顺着光滑如许的蛇鳞,浓稠黏腻地往下淌。
潮湿的气息、低靡的滚烫,仿佛蒸腾出一蓬荒淫无形的热气,扑向兰时漪的面门。
兰时漪心中骇然大惊,目瞪口呆跌坐在地。
眼前这一幕深深黄透了她的双眼,让她内心发出一声无助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