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杜府,书房内。
杜清芳站在檀木桌后方,案上铺着的玉兰香纸上,写着大大的两个字。
“藏锋”
他看向下手同样站着的两个儿子,问道:“我这幅字如何啊?”
老大杜文炳上前,仔细欣赏了一番后说:“父亲这字,笔锋藏而不露,走势却刚劲有力,当真是臻至化境了。”
杜清芳笑了笑,接过一旁杜文璨递来的锦帕,擦了擦双手,状似无意地聊起了陈晗。
“你们前几日也见过外甥了,说说看。”
杜文炳迟疑了一下方才说道:“儿子觉得晗儿变了许多,之前行事还有些犹豫,但近来却果断许多,想是长大了吧。”
一旁的杜文璨点点头,赞同着兄长的说法:“晗儿出手不仅果断,更是精准打击,待后日消息放出去,那侯府的二公子,一辈子都别想窥探世子之位了。”
杜清芳淡笑着捻了捻胡子,说:“不止如此,你们没有发现他选的时机吗?”
二人均是一愣,杜文炳还在思考,杜文璨就疑惑开口:“父亲的意思是说晗儿选取的时机巧妙吗?可东平侯府未有圣眷,又逢弹劾,此时再闹出这一桩事,岂非……”
杜清芳眯着眼接道:“岂非是雪上加霜,叫人议论?”他看向一直未曾出声的杜文炳,“老大,你也如此认为吗?”
杜文炳也是不解,说:“之前我就此事问过晗儿,他说会劝服妹夫放手兵权,以此让圣上轻拿轻放,但是我思来想去,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
杜清芳“嗯”了一声,说:“你也混了这么多年,若丝毫未起疑,我就要问问你这些年都学了些什么了。至于具体的嘛,
我问你,如果晗儿真要递消息进宫,他怎么递?”
像是一道雷当头劈了下来,杜文炳立刻站直了,面色沉凝:“东平侯府与宫中素来搭不上关系,若想送消息进去,必要动用咱家的渠道。但这些天,他竟从未与我提过此事!”
杜清芳这才赞许的点头,继续引导自己的两个傻儿子:“没错,所以,这些天他在等什么呢?”
两人均是陷入思考的样子。
杜清芳又说:“因此晗儿一定掌握了什么信息,足够让东平侯府翻身的信息,”他眼中闪过精光,“那什么能让东平侯府翻身呢?”
杜文炳与杜文璨双双对视,同时喊出两个字:“圣上。”
杜清芳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点了点兄弟二人,说:“章圭心里还算藏得住事,后日便是长公主寿宴,叫他去晗儿身边打探一二。”
他将桌上的书法慢慢卷了起来,想起自己在任上已经八年了,再有几年怕就要致仕了,到时杜家说不上什么光景,下定了决心。
“无论如何,我杜家必得赶上这次的机会。”
……
三日时光一转而逝,陈淑妤忙个不停,今天与母亲去西家定料子,明天就去首饰坊买首饰,而同样,陈晗也没闲着。
她仔细地清点了库房的账目,确定了粮食的存量,还好,新收的稻麦都还未来得及卖,她家又是开国时的勋贵,赐下的田庄格外的多,光是京都便有三处庄子,个个都有千亩以上。
除此外,东平侯府祖籍在江南,故江南也有近万亩的地,第一次看到账目的时候,陈晗都惊呆了,不愧是封建大地主,古人诚不我欺也。
她立刻派了身边从小跟到大的小厮,听雨,前去江南祖地清点粮食,下了狠令,要他一定要点清楚库房,不必给任何人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