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执帕子沾唇,实则为掩饰泛滥的笑意,姬长月按了按额头。
太子丹听嬴政这样讲,也不尴尬,点了点头,说也好。
太子丹刚一走,般般的架势就如同要掀翻桌子一般跟嬴政吵了起来,说是吵架,实际上他压根不说话,沉着一张脸盯着她。
“他先称呼我妹妹的,我叫一句哥哥怎么了?”她跺着脚气的脸蛋红彤彤,又急又气。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嬴政不跟她吵,扯住她的手腕说,“该去看花了,走罢。”
“今天不看!明天也不看了,以后都不看了!”般般气恼,使劲儿甩他的手,气话一句接一句,“讨厌表兄。”
她越这么说,他抓的越紧,也生起了气。
好半晌他才有声音:“不准。”
“什!么!”般般粗着嗓子,大声问。
“不准讨厌我。”嬴政硬要扯着她去看花,不看不行。
姬家外,李歇放声讥讽,“她姬家不过一介平民,太子与她客气一句,那姬承音当真喊太子哥哥,她也配?!”
太子丹唇角的笑意渐消,皱着眉头,“李歇。”
李歇也想停口,但实在是郁火难消,他不能忘却自己身为贵族却对一平民女子下跪的耻辱,“那赵政也是,太子与他道歉,他还拿着谱儿,他不过是被秦人遗弃在赵国的杂种,也配?”
“哦,那赵姬先前是吕不韦的女人,谁知道赵政到底是吕不韦的种还是秦人的种呢,野种一个,也敢如此对待太子!”
李歇想起嬴政数次听见‘赵政’黑如煤炭的表情,心里就爽得不行,他看不惯嬴政,‘赵政’这称呼也是他撺掇其他质子和周围人喊起来的,赵国的人素来看不惯秦人,每次看到嬴政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也乐意叫他赵政。
‘啪’的一声清脆声响。
李歇捂着脸,眼睛睁大,扑通一声跪下。
太子丹脸色难看,淡淡瞥了一眼他,“不许再用这种语气嘲讽他,那种乱话,日后我若再听见,后果你知晓的。”
李歇不甘心,捂脸遮掩扭曲的表情,以头抢地:“喏,臣知错,再也不敢了。”
李歇呜呜咽咽的哭泣,“太子,我是替太子不平,身为太子之尊来赵国为质,赵政不过是质子之子,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心疼太子殿下啊。”
太子丹默然,轻轻拍了拍李歇的肩膀,柔下声音,“我晓得,但他是我朋友,不是什么质子之子,记住。”
气氛温情,太子丹移开话题,“想不到她也姓姬,倒是有缘啊。”那是个有趣的女孩子。
李歇闻言固态萌生,“姬乃是周天子世传的姓,咱们燕国国姓正是姬,是最接近周天子一脉的,尊贵无匹,岂是赵国的杂姓可以比拟的?”
这话太子丹不能反驳,他身为燕国太子不能说国姓与老百姓的一样。
另一边般般跟表兄闹脾气,一路吵嚷着来到长春花前还没和好。
不过很快她就没功夫闹了,那株长春花出了问题,叶子与根茎像发霉了似的染上片片黑色。
她吓了一跳,急急忙忙喊花匠过来。
“昨日还好好的。”她趴在表兄怀里伤心的哭鼻子,“我把表兄亲手挖的花养死了。”
嬴政轻轻拍她的肩膀,心里琢磨着倘若花真的没救了,再挖一株跟它相像的取而代之的可能性有多大。
般般一向好骗,是个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