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鞭鞭狠落,不留情面。一边打,一边质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是个犟种,被打的口吐鲜血也一字不发。没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犟些什么。
但聊苍太了解他了,他自小性子古怪。有些东西他别不过来,就闷在心里,只认死理。越是这样的想法,越是易失道心,误入歧途。
最终,四十二鞭一鞭不落。
他一袭白袍被血渍浸透,成了血衣。用尽力气挺直了身子,朝他师傅拱手三拜。
踉跄起身后,弯腰回了房间。
那些有关的谣言,也在聊苍道人的质问声中愈演愈烈。
他是个疯子。
他是个修为极高,偏执循正的疯子!
这是青鸢心里的想法,她很能识人。
从来到这儿游学的第一天,就将那些人看了个透彻。
人族那几个皇子皇女大都懦弱,怕事的很。唯有一个叫沈湄的,眉眼间有几分血性。
妖族一片虚与委蛇,都上赶着讨好那个血统尊贵的九玄。
玄门中,棠溪雾呆头呆脑,是典型的娇蛮小姐,伽罗冲动鲁莽……
她蓦地有些头疼,揉了揉脑袋道:“这些天,我让你盯着即墨那小子,他可有什么异常?”
天渊摇了摇头,补充道:“我瞧他挺闲适的,成天跟人饮酒作诗、聊猫逗狗的。说不定……”
他抬头看了眼青鸢,咧嘴憨笑道:“说不定是知道自己没几天活的了,趁着日子享受呢!!”
青鸢闻言勾了勾嘴角,冷笑一声,拿起手边的茶壶便作势要朝他头上扔。
他连忙掩面道歉:
“姐、姐!!我错了错了——”
她生气地将茶壶摔在桌上,站起身恨铁不成钢地骂到:“你再给我这么没脑子,你就等着被当成祭品焚天吧!!”
即墨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这一点,她从十岁起就明白。
他有一双幽冥碧绿的眼睛,总是在你不注意时,幽幽地盯着你。
当你发现时,就讪讪地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来。
可青鸢总觉得那笑容太诡谲。
他就像是一条毒蛇,用那双浸满了毒液的双眸,观察者你的一举一动。伺机而动,思索着怎么咬,才能一击毙命。
想到这里,她冷声道:“让你的死士抓紧时间,切记不可打草惊蛇。我们的目的,绝对不能让谢珏知道!”
“此人极重事理,一旦让他知道我们的目的,便是给了他机会对我们动手。”
所以这场戏,她得演的更好。
*
次日,辰时。
众人皆在堂内上早训,那些流言蜚语经过一夜的沉淀已然成形。
青鸢一眼便看到了谢珏,大多数人都困的东倒西歪,唯有他,一袭广袖云纹的素白袍,正襟危坐,与周围格格不入。
她唇角微勾,在他身侧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