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比对着萧允瓒萧允琅之间的相处,萧珈桐所作所为,则格外惺惺作态。
想她年纪轻轻,竟这般表里不一,妄图欺君。
元明帝被区区小娘子欺骗了过去,老脸无光,心中厌恶陡生。
“都怪柳氏,笑里藏刀贱妇,将她养坏了!”
元明帝心里将柳贤妃好一通骂,到底萧珈桐是亲生骨肉,给她留了几分薄面,只沉声道:“你无需多言,退下吧。”
萧珈桐脸色惨白,见元明帝一脸不悦,只能退了出屋。
萧珈棠晚膳几乎没碰,始终低着头坐在那里。元明帝端详着她半晌,叹了口气,道:“阿棠,你如今也大了,该懂些事了,莫要闹性子。再过两年,阿爹替你寻一门好亲。”
萧珈棠猛然抬起头,此时再也绷不住,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眼泪汹涌而出,哭道:“阿爹,我不要搬,我什么都不要,求阿爹放了阿娘吧,阿爹,阿娘无辜,都是被人害了啊!”
元明帝身子本就不好,被萧珈棠哭得头痛起来。听到她替赵嫔求情,恼怒地道:“糊涂!你阿娘是罪有应得!朕看在你年幼的份上,不曾怪罪于你,你还喊起冤来了!”
赵嫔乍然出事,萧珈棠哭晕过去好几次,醒转后,要来垂拱殿求情,都被嬷嬷宫女们拦住了。
嬷嬷宫女们苦口婆心劝她,宫中接连出事,元明帝受伤在床,莫要去触元明帝的霉头,连她一并被责罚。
萧珈棠这些天浑浑噩噩,不知如何活了下来。元明帝待她一向慈爱,她的心里,始终怀着一丝希冀。
现在元明帝不留情面驳斥了回来,萧珈棠绝望至极,她尖声哭起来,“阿爹就是偏心,偏向慧淑妃,只宠着慧淑妃,她说什么,阿爹都相信……”
元明帝气得眼前一黑,拔高声音怒斥道:“闭嘴!胆大妄为的孽畜,竟敢忤逆朕!来人!”
门帘掀起,江舲走了进来。元明帝看到是她,顿了顿道:“你来作甚,让黄梁他们来,给这个孽畜押回去关起来!”
“关就关,反正我也不想活了!”萧珈棠委屈滔天,胸口一团火在熊熊燃烧,扭头就往外跑。
江舲顾不得搭理元明帝,转身追了出去,指挥守在门口的黄梁,“抓住她!”
黄梁见萧珈棠冲了出来,赶忙叫上张善,两人上前一左一右,抓住了萧珈棠的手臂。
“奴婢得罪了,二公主莫要冲动啊!”黄梁苦着脸劝道。
萧珈棠哪听得进去,拼命扭动着身子,仰天尖叫大喊。黄梁朝张善使了个眼色,他捂嘴,张善手上用力,将萧珈棠死死按住。
江舲无奈地长叹,指着客舍道:“请二公主请过来坐。”
黄梁张善两人一起,半拖半拽将萧珈棠带到客舍,江舲点头道:“放开她吧,你们出去。”
“娘娘……”黄梁不放心,犹豫着道:“奴婢与张善就守在门外,娘娘有事叫一声。”
江舲莞尔一笑,安慰着黄梁,也是警告萧珈堂。
“二公主形销骨立,步伐虚浮。不比我身强力壮,要好生歇着才有力气。快快请二公主入座吧,我有几句话对她说。”
黄梁张善把萧珈棠按坐在椅子中,小心翼翼松开她,退了出屋。
萧珈棠一番用力挣扎,这时累得瘫在椅中,大喘着气,恨恨盯着江舲,恨不得将她撕碎。
江舲在笑珈棠面前站定,道:“二公主,我要说的话,你听了别大喊,因为这些事并未公开。要是你喊了,你阿娘的下场如何,我无法保证。”
萧珈棠神情讥讽,抿着嘴一声不吭。
江舲正色道:“我没有害你阿娘,反倒是你阿娘要诬陷我。而且,你阿娘将睿亲王推下了石阶,她害死了睿亲王。”
萧珈棠激动地喊道:“你撒谎!你撒谎……”
江舲淡淡道:“你喊吧,要是被人听到,你阿娘彻底完了,会被除去所有痕迹,悄无声息扔进乱葬岗。”
萧珈棠死命瞪大双眸,眼泪顺着脸颊留下,不甘与愤恨盯着江舲,到底没有再出声。
“我不亏欠你阿娘,也不亏欠你。我与你说这些,是怜你年幼。你来到这个世间,有幸生在皇家,这是你莫大的幸运。要是你觉得委屈,看看身边的宫女,嬷嬷,内侍们的日子。要是你还想不通,可以来与我说,我想办法让你出宫,去看看平民百姓的日子,去看看穷人的日子。”
江舲轻轻叹了口气,道:“能活下去,尽量好好活着吧。你阿娘把你捧在掌心疼爱,也不想看到你这样。”
萧珈棠泪如雨下,哭得透不过气来。江舲不再多言,转身朝外走去。
到了门边,江舲停下脚步,转过头,平静地对萧珈棠道:“你生在皇家,享受了常人几辈子难以企及的荣华富贵,你并不无辜。”说罢,没再停留,交待过黄梁他们,大步离开。
回到卧房,元明帝气犹未消,怒气冲冲道:“那个孽畜呢,她要是不服,把她送到皇庙去,陪她那黑心肠的阿娘!”
江舲失笑摇头,侧身坐在床沿,温声道:“好了好了,那可是你的亲生女儿,还不是随了你的性子,不服输,一身傲骨。”
元明帝哼了声,语气到底软了下来,“朕可不像她,目无尊长,头脑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