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惊艳绝伦的面庞冷漠褪去,露出一个温驯的笑容:“这是我的职责,更何况,我不来怎么告知你关于你侄子买卖爵位的事呢?”
顾之曦心一惊,她怎么又牵扯进这种事了?莫非真是女主事故体质?!
而那头听到指控,象征权利的绿松石拐杖哐当一声落在地上,划破安谧的氛围。
老人立刻摘下帽子,颤颤巍巍地跪下,声泪俱下地辩白。
“不可能,殿、阁下,这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啊!威利斯家族这么多年来一直对先王后忠心耿耿,这绝对是有小人作祟。”
贵宾室静得如针落地,尊贵无比的金发少年只是冷漠地盯着他,精致面庞毫无人色,令人实在陌生,威利斯公爵心想。
接着金发少年就从背后抽出一个袋子,甩在地上。
牛皮袋豁口破开,一叠纸质资料滑了出来,上面清楚地记录了交易的证据以及蜿蜒的红色花纹,让老人眼神危险地眯起,随即头重重磕在地上。
“阁下,阁下!十九年了,十九年了!皇帝陛下衷于国事,自从先王后故去后,多少趋炎附势的小人都欺负您和太子殿下年幼,人面兽心,媚上欺下,制造多少意外事故,只有威利斯家族一直站在您这边,殿下他怎么能听信那些小人的谗言呢?”
威利斯公爵沉痛地望着他,老人已经不再年轻,绿眸浑浊,头发胡须花白,伴随控诉颤抖着,若一头极其悲愤的老狮,威严不减。
金发少年这才变了脸色,立刻慌张地将老人扶起:“外祖父!我不是不信你,也不是不信布朗姆,只是证据确凿,摆在眼前,所以我才过来找你。”
威利斯公爵顺势被他扶起,少年若山泉清澈的嗓音变得惊慌失措,朦胧的蓝眸也透着焦急,这才令威利斯公爵找回点熟悉感。
刚才下跪多少令他伤元气,他有些虚弱地喘气,望向金发少年:“阁下,我以威利斯家族的荣光起誓,绝对会查清这件事,我会暂且停掉布朗姆的职,让其他人顶上,这样可好?只是,千万不要让信任有了裂缝。”
金发少年的眼眶染上一层艳红,连带周遭白皙皮肤也泛粉,灿烂的玫瑰渡上溶金,蓝眼蒙上朦胧之雾,浮现出无措脆弱之意。
他哽咽道:“是,我知道,血脉之誓,永不背弃,只是……没什么。”
威利斯公爵的内心这才真正松了一口气,他忽然又想到一些传言,内心生出忧虑:“阁下,您亲自过来,殿下身体可还好?”
金发少年擦擦眼泪,又恢复成尊贵无比的少年:“当然,哥哥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只是还需要修养一段时间,如果你不放心,他会联络你。”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听闻殿下身体安好,我也就放心了,只是下次您实在不该来这种地方……”
他语重心长地劝诫,絮絮叨叨,未注意到金发少年眼底的那一抹不耐和冷意。
私语窃窃,若潮水那样蔓延上来,又迅速地褪去,掩盖掉所有密语痕迹。
威利斯公爵行了个礼后离开,越过两个转角,就看见蠢侄子和一个低贱的beta接吻,见到他立刻推开beta,又讨好地围过来。
“叔父,万事还好吧?阁下有没有降罪于……”
他还没来得及说完,一个耳光便狠狠地朝他面颊过来,打得他扭过头,清脆的声音甚至盖过旁边开酒瓶。
他不敢置信,却见一向和颜悦色的叔父冷冰冰地看他,阴鸷目光有如实质化为刀一点一点刮过他的脸颊,耳朵,喉咙。
“蠢货,下次你做事再不知收敛,你就自己提头去向阁下谢罪吧。”
威利斯公爵扬长而去,留下布朗姆捂着脸低头站在原地,走廊很暗,犹如他幽暗的心,恨意和不甘疯狂地席卷过来。
他怨天,怨先王后死得早,自己没生在家族最得势的时候。
他憎无能的殿下,身体不好就死了算了,还要他们卖命。
他恶坐在里头的小婊子,狐假虎威,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
他恨叔父,道貌岸然,明明他布朗姆所作皆出自他的示意,却上来就就给他一个大耳刮子,丢尽脸面。
他阴暗地站在原地,在他的幻想世界早就给那些看不起他的人全部捅死,忽然,一个极度疯狂的想法轰的降临,他睁大着忽明忽暗的双眼盯着那扇半开的门。
仿佛有魔力的雾从缝隙流露,裹挟着诱人的香气,化成抓心挠肺的小手,瘙痒着他蠢蠢欲动的神经。
小婊子……
这不就是在勾引他吗?
呵呵,帝国最美丽的明珠。
如果让他采撷到帝国最美丽的明珠,管殿下和叔父怎么想,他也会成为帝国最尊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