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玄和陆全低着头,不敢看主子的脸色。但即便不看,光是屋内凝重的威压与寒意,就足以让人心惊。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见陆一珩清冷的声音:“倒是小瞧了她。”
这话一出,屋内的温度似乎又降了几分。
陆全壮着胆子小心道:“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与林家的亲事,定是陶老夫人做主。阮小姐孝顺,自然不会违逆。”
陆一珩冷笑一声:“那三皇子的事又作何解释?本侯原以为他安插个女子进阮府,不过是为了尚书手中的权财。却不曾想,他更在意的竟是阮明枝。”
陆全悄悄咽了咽口水,绞尽脑汁为阮明枝辩解:“三皇子与阮姑娘的事,主子是知道的。阮姑娘从未正面接触过三皇子,都是三皇子一厢情愿。阮姑娘也是身不由己啊。”
说完,他急忙向陆玄使眼色。
陆玄会意,轻咳一声道:“依属下看,阮姑娘确实无辜。与林家的婚事是父母之命,她推拒不得;至于三皇子设局之事,她更是不知情。三皇子派人潜入寺庙,原是想演一出英雄救美,这些阮姑娘都蒙在鼓里。”
见陆一珩神色稍霁,陆玄继续道:“阮姑娘聪慧没中计,当务之急,是断了林家的念想。想必阮姑娘此刻也在为此事烦恼。”
经二人一番劝说,陆一珩才脸色稍缓,冷哼一声:“她若有意,大可拒了这门亲事,你们不都说她聪慧么?”
陆全语塞,只得又看向陆玄。
陆玄再次轻咳:“主子此言差矣。阮姑娘虽心仪主子,但婚姻大事,主子未曾给过承诺,她一个姑娘家如何开口?依属下之见,此事还需主子出面。一来可表明心意,二来也能解阮姑娘之忧,岂不比三皇子那等拙劣手段高明百倍?”
陆一珩眸光微动,沉默片刻后道:“何须本侯出面?自有三皇子替她操心。”
话中酸味太浓,众人面面相觑,不敢接话。
陆一珩自觉失态,冷哼一声:“此事不必再提,说正事。”
陆玄识趣地转移话题,商议起朝政要务。一个多时辰后,议事结束。众人正欲告退,陆一珩突然开口:“阮家大公子到哪了?”
陆玄立即回道:“阮公子日夜兼程,已过兖州,不出十日便可抵京。按行程算,约莫能在皇后寿宴前一日赶到。”
陆一珩淡淡“嗯”了一声,不再言语。
但以陆玄对侯爷的了解,越是这般轻描淡写,越说明他心中已有计较。
陆玄略作思索,试探道:“阮大公子回京,阮府就算团圆了。加上皇后寿宴在即,有些事正好借着喜气一并定下。”
陆一珩瞥他一眼:“就你知晓?”
陆玄闻言笑道:“是属下多嘴了,多嘴了。”
翌日清晨,阮明枝梳妆完毕,便随陶老夫人前往大雄宝殿,为大夫人举办法事祈福。
经过一夜休整,阮襄玉与小燕神色已恢复如常,只是面上伤痕未消。阮襄玉戴着面纱,小燕则始终低着头。
依着章程做完,他们才启程回府。
回府后接连数日都风平浪静。阮襄玉不再生事,府中一切如常。阮明枝自穿越以来,还是头一回过得如此轻松惬意。
她本想去绣坊和铺子看看,但陶老夫人说林家这几日就会来提亲,便暂且搁置了这个打算,整日在府中看书品茶,过起了悠闲日子。
然而一连等了五日,林家始终无人登门。
陶老夫人坐不住了,发帖邀请梁老夫人过府一叙,却收到梁老夫人染病卧床的消息。
“林家当真这么回你的?”陶老夫人紧握扶手,沉声问道。
她身边的嬷嬷点头:“是她儿媳方氏亲口所言。她还说老夫人病势沉重,恐怕要到冬日才能痊愈,请老夫人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