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泛黑的银针伸出,白水朝谢澜之挥了挥手,意思不言而喻。但想到谢澜之适才的举动,她缓缓掀起眼皮,故作惊讶道:“呀——这是什么?谢大人的仵作,可有看过这宫人的下体?”
白水看过尸体后,也暗觉奇怪,但是肛肠科医生的她手上病人无数,第一想法便是下体。
这职业病倒是误打误撞上了。
谢澜之不说话。
白水浅浅勾唇,敢情这案子根本就没透彻地查过,谢澜之的表情在她看来便是凶手不明,抓到个有相似胎记的替罪羊宫女便草草结案。
若真是那宫女做的,如此明晃晃的行为,岂不是往刀尖上舔。
有病吧。
见状,白水把银针放下,这时,谢澜之开口了。
“白大人,当日仵作验身时,并未有此发现。白大人的银针,可是干净的?”
不配合她就算了,这番话可是不合适吧。白水心如止水,垂眸时轻扬了扬眉。
她悠悠开口,“谢大人,你北镇抚司手下的仵作验身疏忽,是你管理不力。再者,这案子可是你北镇抚司接手的,交不出罪犯,蒙蔽圣上,可是大罪。”
白水的语调不紧不慢,却无形中透露着一股压迫感。
闻言,谢澜之抬脚上前,二人间不过三步之距,他直直的看向白水,目光锐利,眼中威胁意味十足。
他缓缓道:“白大人举止散漫,如何让我北镇抚司放心于你。圣上钦定此案,一切由我北镇抚司说了算。白大人,还请不要放肆。”
饶是白水再不注意,此刻也感受到了什么。
一声冷笑溢出唇角,白水抬起头,目光毫不畏惧,轻笑缓道:“我的行事作风,怕是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这开口闭口拿圣上压我,北镇抚司与大理寺同为圣上办事,二者本该尽心尽力才是啊,谢大人。”
两道目光在空气中针锋相对,一道寒气逼人,一道目光沉静,不急不躁。
下一瞬,二人同时撇开眼,白水重新拿起银针,凑近鼻子闻了闻,而后轻挑了把小刀。
掀开尸体上的白布,细细剖开死者下体。谢澜之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白水顺着人体结构将包着白布的手伸进去,在里面转了转,果不其然,在深处摸到了个坚硬的东西。
她微微用力,将那东西抽出,黑血与烂肉混合在上,见状,她走到一侧的水盆旁,仔细冲洗后这才看清那东西,白水眸色微动,心中的异感陡然升起。
是一只白色的蓝牙耳机……
白水眉心跳了跳,这让她更加坚定,想必仍有其他的穿越者。
这架势,是个音乐人?不然又是架子鼓,又是蓝牙耳机的。
她把蓝牙耳机递给谢澜之,“谢大人,这物件,你可认得?”
谢澜之接过去后,白水没放过他目光中流露出来的疑虑与不解。
“卷宗上说,乾元殿那位宫女身上有胎记,这里的尸体可是没有她?我未曾见到有何胎记。”
似是没料到白水真探出他没找到的线索,谢澜之接下来的语气认真了不少。
“魏贵妃醒后,记起那位宫女曾是她宫里的人。圣上下旨,诛其九族。那宫女问斩前癫狂不已,举止怪异。”
白水不语。
举止怪异,这太符合她对现代人的猜想了。
“可查遍那宫女的祖籍,却发现其九族不详。最后,其尸体已被官府丢去乱葬岗。”
闻言,白水环起手,垂下眼,若有所思道:“为何卷宗上不记录?”
话音刚落,谢澜之侧头看了眼,门口的锦衣卫自觉转身前进十步,留下二人单独说话的空间。
“白大人可知,为何此卷宗能送到大理寺。”
这话倒有点意思。
每一桩案件的卷宗送到大理寺前,都要经过刑部与都察院的审验。
如此漏洞百出的卷宗,能经过层层筛查,说明有人不想破案,而且此人权利极大,牵连极多。
说明不是不想查,而是不能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