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年里,每年长夏之夜,须沿街举长幡,高歌罪过。
想起这个习俗,白水漆黑的眸子转了转,“若是这样讲,张某想得到那位绣娘,四处追寻,是不是想与其诞下一子,好让李某自愿和离,而后满足自己对绣娘的念想。”
“嘶——可是,听起来,这绣娘并不喜欢张某吧。”
凉风习习,吹起白水额间的碎发,墨丝翻转,一双瑞凤眼静静扫视着下方的热闹场景。
歌声飘近,快到那御绣纺门前时,忽而,一道凄厉的声音响起。
“娘子,我对不起你啊,没能服侍好你——”
闻声,白水定睛一看,前一刻还在高歌的那位男子忽然拔刀自刎了,红艳的血花在黑色长幡上溅开,触目惊心。
“好家伙,三二一说的居然是真的。”
沿街高歌时,若是当街为爱自刎,则能保其妻一生平安幸福,顺遂无虞。
那聚在一起的人群叹息了几句后,尸体抬走,人群也渐渐散去,各干各的,谁也没注意到有两个身影移到了御绣坊的门前。
门前的小厮见了二人的装扮,正欲驱逐,眉头紧锁,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快走快走,这可不是你们这种穷酸人能随便来的地儿。”
只见那妇人不紧不慢的拿出一个黑色铃铛,那小厮一瞧,上一刻还在颐指气使要把人轰出去,现下便低头哈腰恭恭敬敬的把二人请了进去。
见她们进了御绣坊,白水也轻手轻脚的潜了进去。
外观富丽恢宏的楼阁内,从上往下看,环成正八型的走廊,中空之下,一幅幅精美的绣品铺陈其中,底下绣娘手中丝线飞舞,柱子上刺绣飘带交叠。
空气中萦绕着淡淡的沉水香,让人心安。
她的视线跟着那二人移动,妇人和姑娘被人带上了厢房。
房间外的暗处,白水垂眸仔细倾听。
“你二人怎么来了?可是没有银两了?”
一道如黄莺般婉转的声音响起。
可接下来却没了声响,白水疑上心头,靠近了那房间,在屏风后微微侧头,谁曾想却看见了两位锦衣卫,正从走廊拐角处走来。
白水心头一颤,她忘记了,既是圣上御赐的绣坊,肯定离不开锦衣卫的监守。
脚步声渐近,她连忙屏住呼吸。
就在两人快要擦过屏风时,一只不知从何而来的黑猫猛地扑向了白水,嘴中溢出喊叫。
白水瞳孔震惊。
她对猫毛过敏,可是这屏风后面本就有绿植,体格健硕的她刚好能藏下,可若是来只猫,空间便很是狭窄了。
情急之下,白水根本没去想,原主是否对猫过敏这回事。
她想后退尽力躲闪,可这时后背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她没收住力,那猫扑向她,屏风后的绿植响动起来。
“谁在哪里?”是锦衣卫的声音。
接着一人一猫滚了进去,门板合上。
白水反应极快,看清眼前若隐若现的纱帘后,一个滑跪,平躺到了床下。
可那黑猫跟她有仇似的,对着她不住的喊叫。
砰砰砰——白水听见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