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椅之间隔着扶手,梅祥一只胳膊随意的撑在上面,他视线落在苏青黛身上,带着审视和探究。
女孩子拘谨地坐在一旁,脊背挺得像根绷紧的弦。她始终低着头,许是怕极了,肩膀微微发颤,活像只误入猎场的受惊兔子。
梅祥在心里嗤笑一声,这点胆子,是怎么敢冒用他的名头在外唬人的?
察觉到身侧那道视线始终停留,苏青黛的心脏跳的很急,脸色发白,手心也沁出一层薄汗。她慌乱地绞着手指,脑子里乱糟糟的,她该说些什么……
“梅先生。”
终于,她滞涩的嗓子发出声音。
梅祥见她顿下,声音不轻不重:“怎么,想好怎么解释了吗?”苏青黛听见这话,身体僵硬,转头看他侧脸,声音发紧:“对不起,是我利用了您。在莫二少生日宴,赵子轩和杜斌堵住我,要……毁了我,我走投无路才会用您的身份震慑他们,我没想到后来会传遍整个圈子,更没想到赵子轩会当众……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她一口气说完,胸口起伏。
梅祥支着下颌,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意:“我是说,今晚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他在饭厅瞥见她时,心底先入为主地认定,这是她不甘心,费了些手段混进饭局,无非是想借机攀附自己。
可席间看她全程紧绷着脊背,菜也没吃一口,连喝水都透着几分僵硬。加上杜家父子落在她身上那似笑非笑的看戏神情,他心头一转,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这场看似偶然的相遇,分明是旁人精心布下的阵仗,而她,不过是被推波助澜到台前的小丑。
苏青黛大概没想到他问的是这个,愣了一下,解释:“我收到了一封请柬,署名是您。”
梅祥声音不轻不重:“所以你去了?”
苏青黛点了点头,语气坦诚:“我以为,您是因为我之前利用了您的事,特意找我来的……”
梅祥没立刻回应,目光落在窗外夜色上。
郑理从后视镜里扫了眼后方,心里暗自琢磨:老板要是真请女孩子吃饭,哪会只递一封请柬就完事?按他的行事风格,车接车送是标配,断不会让人家姑娘自己跑腿赴约。
车内再次沉默。
这时,郑理放在中间扶手上的手机屏幕亮了,来电显示:陈教授。
他抬手接了。
一阵通话过后,郑理转过头看向梅祥,又看了一眼苏青黛,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是陈教授的电话。”
梅祥淡淡开口:“讲。”
郑理清晰冷静叙述:“他说您这次伤得太重,枪……伤口离心脏就差半寸,手术能成功已经是万幸。强制出院和这一个月没好好卧床静养,隐患很大。陈教授坚持要求您明天必须去他那里做全面复查,不能再拖了。”
苏青黛的呼吸瞬间屏住,她猛地看向梅祥。
他近一个月受伤了,命悬一线?
梅祥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淡淡“嗯”了一声,听不出情绪:“知道了,明天行程你安排。”
“好的。”郑理应下。
车厢内恢复安静,但空气仿佛凝滞了。
苏青黛直直地看着梅祥,嘴唇动了动,想问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惊愕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堵住了喉咙。
梅祥仿佛没感受到她的注视,也没解释电话内容。他转过头,目光平静地落在她脸上,之前的压迫感似乎淡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