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盖世太保。
进来的是舒尔茨,他看到我,脸上露出笑容,又很快消失:“呀,你怎么了?你生病了,不行,我必须得去找医生——”
“不要!”我叫住他。
“我不要见别的人。我只想要你陪陪我。”
我用虚弱的语气哀求,他果然改变了主意。
他让我枕在他的腿上,手指撩开我汗湿的额发:“你今天一整天都待在屋子里吗?”
我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
“睡了一整天?”
我往他怀里拱了拱。
“早知道我就不答应去做仪仗队了。”
“说起来,我好像广场上看见你了,”他搓搓脸,“我还以为你改主意了呢。”
我的心脏猛地一停:“你当真看见了?”
“嗯?可能是我看错了吧。一眼就没了。也可能是我太想你了想出幻觉。我觉得这个的可能性最大!”
“要不要出去走走?”他摸着我的额头,“也不烫……我觉得你可能是在屋子里闷久了,我们出去吹吹风吧。”
“我不想见人。”
“没事的,晚上没什么人。马上宵禁了。不过你跟着我就没事。”他捏着我的手。
我没力气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窝在他怀里保持沉默。
“走吧,走吧,不要拒绝我,”他语气可怜巴巴,“我们出去走走呀,至少让我把惊喜给你。”
“什么惊喜?”
“不能说,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我抿紧嘴唇。舒尔茨已经重申过很多次,我担心再拒绝下去会把事情引向不好的方向。
“好吧……不过,让我换件衣服。”
“为什么?你穿这个很好看啊!”
“我觉得,这条裙子有点……引人注目。”我紧紧抓着酒红色羊毛裙的衣角。
“你长得这么漂亮,走到那里都会引人注目的。”
在我的坚持之下,舒尔茨最后还是同意了我换上一身廉价的灰布。
他说的不错,从屋子里出来吹到晚风,确实让我的不适减轻了一点,然而即便是游行队伍已经散去,外面依然有许多士兵在巡逻,身旁缓缓驶过的汽车,穿着黑色M32的男人瞥了我一眼。
“你累了吗?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舒尔茨贴心地扶着踉跄一步的我,笑意盈盈。
他推开一间咖啡馆的门,里面的气氛瞬间凝固,音乐识趣地戛然而止。
“请继续,我很喜欢这首曲子。”他用英语喊了一声。没人回应。
他转过头来,有些委屈:“他们怎么看着不开心呀。”
“也许是,”我坐在椅子上,低头四处寻找能容人的地缝,“不喜欢军装吧。”
“可是所有人都这么穿啊。”舒尔茨伸手一指刚刚进门的一群M36,并且和他们打了招呼。
我猛地站了起来,发现自己无处可躲之后,又颤抖着坐了回去。我为自己的鲁莽而懊恼,为他的愚蠢而愤怒。
他怎么能——我立即低下头,不敢看那群德国人,只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如同索命的恶鬼。极度的焦虑和恐惧让我紧紧咬着牙。
他们凑过来,用德语和他说笑了两句,然后离开。
并没有给我半分眼神。
我发着抖吐出一口气。
“你怎么了?冷吗?”我的手被舒尔茨拉过去,下一秒,一件带有体温的外衣披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