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瞬间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悬停在肋骨之间,几乎要撕裂那层薄薄的肌肉屏障。
……
不是子弹上膛。
是,
眼泪。
我茫然地感受那滴滚烫的泪水从我的眉间流过,没入鬓角。
不要哭。舒伦堡。鳄鱼的眼泪没有任何意义。
要死的人是我。你在哭泣什么呢?
为你浪费的时间和精力而惋惜吗。
又苦又咸的吻再次盖上来,艰涩地搅动口腔。我绝望地放纵一切的发展,因为清楚自己究竟有多么无能为力。
我可以跑掉吗?
……
我的小狗呢。她怎么不来找我。她也死掉了吗?
源源不断的泪水填充紧紧贴合的两张脸之间的空隙,我的,和他的。
不要哭。舒伦堡。你只会延长我的痛苦。
为什么要流泪?
你怜悯的是我,还是你自己?
你真的还有心脏来为我的死亡哀悼吗?
这个吻如此漫长,充斥着将要失去之前榨干最后一丝价值的依依不舍。
我绞尽脑汁步步为营,到头来还是难逃一死吗?
可是我不想死。
我真的不想死。
我想活着啊。
妈妈,我想活着。
我已经不记得舒伦堡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了。他没有直接杀死我,而是留我躺在床上静候死亡的降临。
是的。我一直躺在床上。
我已经没有任何精力和欲望、绝对不能也不想去移动、思考、策划逃亡。
我的心里只有冰凉的绝望。
我失去了一切。
我不再懊恼昨天的失言,即便今天不死,以后也会死的。我迟早会死的。我是一个黑户,德国人也好,美国人也好,苏联人也好,中国人也好……不管哪一个政权,都会杀掉我的,只不过是今天与明天的区别罢了。
我唯一所期盼的只有这份死亡不会过分痛苦,我只奢求一颗子弹的仁慈。
我闭上眼睛,等待死亡大驾光临。
……
“Sylv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