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这妆奁正适合臣女。昔年刘宾客曾言,身居陋室,德馨必引鸿儒。青黛亦不以贫为虑,若有志守初心,便能一路生花。”
皇后听了这话,却更忙不迭为青黛张罗。
发髻梳成朝天髻,簪金步摇,戴金镶玉钏和南珠;
厨房端来炙羊肉,鱼脍,果子糕点早摆了许多……
一年四时的好处都要搬来了,青黛心里软作一片。
吃了一勺蜜浮酥柰花,皇后才递上玉腕。
青黛强压惊疑专注切脉,“娘娘并非中毒,应是肝气郁结致气血瘀滞,悒郁不舒,久便难寐。”
皇后身边嬷嬷啧一声赞叹,“娘娘您看,小娘子多出息!”
“若是男儿,必要封爵助我儿太子!”皇后眼眸生光。
嬷嬷笑道,“娘娘,太子也会生病啊,所以……”
青黛适时打断,“此冰露乃臣女所调,日服一滴,半月可愈。”
又将活泉暗香子捧上,举臂时猛被皇后抓住手腕,瞧见几道暗红旧疤。
“你怎么受伤了!”皇后目眦欲裂,“谢家敢动私刑?好大胆子!”
青黛受宠若惊更心生疑窦,皇后娘娘似要拉拢她,
“娘娘,这是十岁那年,臣女撞翻试药碗……”青黛忽觉说错了话。
再三被追问,才倒出试药一事。
“好啊!谢家果是阳奉阴违的蛇蝎!和那徐楼台一丘之貉!”
皇后娘娘铿然道出谢家的嗜血青云路。
再结合眼见的情状,青黛得出,二十年前谢云岫任御医时,曾因活人试药被楚院判揭发。
皇帝假意问罪,却暗施重用。
后借“医女弑储”之名,血洗楚门。
谢家扶持炎王登基后,表面立誓禁绝此术,暗中用弃婴试药。
如今谢云岫权倾朝野,当今太子也不敢轻慢。
待捋清这事脉络,青黛后知后觉,皇后已引她涉入党争,与她此行入宫目的南辕北辙。
遂努力换个话题,“娘娘,不知您有什么心事……”
皇后缓缓垂眸,“我见你来,恍若见了故友——那年清明细雨沾衣,她推开药柜带起满袖的白芷香,竟和你一般无二,可惜……昔日方菲已无踪。”
昔年簌簌落花声,也如此时殿外清澈的风铃音。
思及过往悲欢太过冗长,又想到今朝兴师动众才得青黛一面,千言万语竟化为静默。
“你侍亲至孝的品性,我早已知晓。你可愿听我一言?”
原来,自己真是皇后设局的目标!
一定是为了谢判!
青黛眼波骤冷,既来之则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