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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是高山（第1页）

走过地道，暗门通向另一个地下工坊。仅一盏孤灯照亮油腻金属台，堆满狰狞废弃零件。房中粗犷高大的男人闻声转身，金属右腿发出沉重的“铿！铿！”声，粗哑嗓门炸雷般响起：“又是什么不入眼的东西送到我面前来？！”

修理店老板拍胸脯：“这次保证是好东西！您看！”银枪在昏暗中闪过寒光。

布伦特粗粝的大手接过，掂量了两下，眼中难得闪过一丝赞许：“啧，是把好家伙！”

“拿着它的小子，在地下城连赢了三天！无一败绩！他说了，贡献点不是问题，但必须原模原样修好！”老板搓着手，“您看，材料我出，您动动手，事成之后咱们四六分？”

“三天？”布伦特皱起了眉头。

“对对，我跟他说两天后来取……三天能修好吗？”

“我是说，他才来三天？！”布伦特迅速把那把枪递回去，带着恼火，“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不做生面孔的生意，快给我离开！”

“诶诶，这机会多难得，地下城都是生面孔，熟面孔不是庄家就是已化成灰的烂骨头了！你不是急缺贡献点吗？”

布伦特一掌轰到墙面，整个工坊都颤了颤，“再不走我下一拳就轰到你身上！”

“师傅？出了什么事吗？”虚弱的声音传来，面色苍白的少女走出。老板眼睛一亮：“托比，劝劝你师傅！难得遇上阔主顾！”

托比礼貌微笑：“谢谢老板，但我们处境不妙，不便惹麻烦。下次我免费帮您修一次。”

修理店老板知道布伦特固执的性子，最终泄了气，“好吧好吧，你们也不容易。下次，下次再说吧……”他抱着银枪，悻悻转身。

“等等！”托比面色一肃，“我可以看看这把枪吗？”

修理店老板疑惑的把银枪递过去，少女指尖触了触看着那道细微却整齐的豁口，然后在豁口狭小的地方处，捏出纸碎屑一样的东西，在场的人脸色一变。

“纸上有追踪能量标记！”布伦特瞬间将其碾碎，“这豁口是对方故意弄出来的，真是暴殄天物！”

“托比！”师徒二人眼神交汇，配合默契，布伦特猛地掀开工作台旁一块沉重的铁板，露出下方幽深的洞口。

“我…我怎么办？”修理店老板脸色苍白。

“他们如果来了你知道什么就告诉他们什么，不必客气。”布伦特只丢下冰冷的一句，便护着托比迅速没入黑暗的密道。

地下城的暗道四通八达，浑浊灯光艰难穿透厚重水汽，腐朽与铁锈的气味浓得化不开。身后肃杀的声音传来，布伦特脸色一变，反手一把铁锤向后甩去。

“砰！”铁锤砸在暗影处，数道黑影无声滑出，堵死前后通道，冰冷杀气弥漫开来。

布伦特右腿铿然一顿，将托比护在身后，“走！密道尽头右转，别回头！”他低吼，左眼疤痕在昏暗光线下更显狰狞。

“师傅！”托比惊呼。

“走！”布伦特猛地一推托比，整个人如炮弹般撞向追兵最密集处。沉重的金属腿横扫，带起沉闷的风声，逼退两人。

托比咬牙，转身没入黑暗通道。

布伦特背靠冰冷石壁，挥舞着铁锤，每一次格挡都震得追兵手臂发麻。但敌人太多，配合精妙。一道刁钻的钩索缠住了他的金属义肢关节，该死！沉重的身躯瞬间失衡。另一人趁机欺近，淬毒的短刃狠狠刺入他的手臂。

布伦特还想挥拳，却被数道力量死死按在墙上，锋利的匕首向头颅划去。

“住手！”虚弱的声音伴着喘息声，少女去而复返，“乌允要的是我，放过我师傅，我跟你们走！”

“托比！”布伦特挣扎。

少女拿出匕首按在自己的脖颈，“乌允悬赏的贡献点，活着的我更值钱吧，放过我师傅！”

“托比！”布伦特目眦欲裂，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撕裂了狭窄的通道，声浪竟震得周边的追兵耳膜嗡鸣，动作一滞。

就在这瞬息之间，布伦特身上发生了骇人的变化。他那条金属义腿——发出尖锐刺耳的“嘎吱——嗡——！！！”声，整条腿仿佛活了过来，散发出高温和狂暴的能量波动！“轰！”一声巨响，缠住他义腿关节的钩索寸寸崩断！按住他的几个追兵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惨叫着倒飞出去，狠狠撞在湿冷的石壁上。

追兵们被这突如其来的、燃烧生命的狂暴反扑彻底打懵，阵型瞬间大乱。布伦特浑身浴血，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他自己的，敌人一个个倒下，轰鸣的金属义腿也渐渐暗淡，火星变得稀疏。他的力量在飞速流逝，生命力被刚才的爆发急剧抽干。

最后一名敌人被他一锤砸碎，他的身躯再也支撑不住，沉重的铁锤也“哐当”一声脱手坠地。

“师傅！”托比尖叫着扑上去，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扶住那即将倒塌的钢铁之躯。

布伦特嘴唇翕动，目光不再有暴怒，只剩下最深沉的托付和一种燃烧殆尽的平静。

“丫头……记住……我培养的姑娘……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当作玩物！”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最后的力量灌注到话语中。

“不要怕！往前走！你……一定会成为……划时代的机械师！”

“你的世界……会更加广大——！！”

“不——师傅。”托比手足无措，泪水汹涌而出。一遍一遍试图唤醒自己体内生命树能量，失败，失败，还是失败，为什么？为什么同为生命树下凝生的孩子，只只有她无法感受到那滋养万物的能量？为什么只对她如此吝啬？生命树啊，求你！回应我一次！哪怕只有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