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琰连连答应,他这位五叔,是科举进士出身,学识渊博,能得他点拨,那是再好不过的。
二人又聊了些沿途趣闻。他隐瞒了他路遇刺杀,而后被他反杀的事。只聊了金牛驿站刺杀一事,崔侍郎放下茶杯,严肃道:“这事昨日便传回朝庭了。陛下震怒。”
他接着说:“那死了的官员是御史台的监察御史,姓张,曾受过张宰相照拂。这次是受陛下旨意,秘密离京调查河北民田强占一事。”
崔侍郎申请有些落寞,“你刚来,不清楚局势。自太宗皇帝开始,朝中多扶植寒门白丁,打压世家大族。除开李氏两族,与皇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干系,现下日子还能过。其他百年大姓,崔氏,卢氏,王氏相继沉寂。”
崔琰点点头,崔氏从开元年间对朝堂的影响力愈渐降低,于是从崔五郎这代起,便对崔氏子孙严加管教,考科举,入仕途。
“这次也不知道是卢氏被逼到墙角了,还是被栽赃陷害。陛下震怒,大理寺正彻查此事。”崔侍郎无奈道,“不知道局势又会如何变化。”
崔琰心道:难怪那日黑衣人武功高强,原是神仙打仗,派出地天兵天将。
崔侍郎知崔琰刚入京,年岁还小。点到即可,以后有的是机会。
“长途跋涉,你也累了。”崔侍郎关切道,“你婶子在后院礼佛,拜见她后便好好休息吧,以后有的是机会详叙。”
崔琰闻言拜别侍郎,穿过花园,来到西院落,拜见五婶崔卢氏。
崔卢氏年逾四十,常年礼佛,看着冷心冷面的。崔琰拜见后,闲聊了几句家常,便让下人带去厢房休息了。
屋子早就收拾好了,小厮平安已等候多时。见崔琰回来,赶紧叫小厨房上菜,伺候他就餐。
崔琰累极,简单吃过饭便沉沉睡去。
月光洒下来,晦涩不堪。正如他的心情。家族重担压在每个崔氏子孙身上,太过沉重。
他内心喜欢四处游历,无拘无束。就连科考也是被迫参加。哎,也不清楚今后能不能离开这是非之地。
话分两头,阿蛮与月娘进到院内,就看见天井处摆着一张四方矮桌,桌上摆满了菜。
淮哥儿拉着阿蛮奔向桌边。“哇!阿娘,好多好吃的呀。都是我爱吃的,太好啦!”
小家伙撒开阿蛮的手,坐到桌边。“哇,这里还有玉露团和胡饼!”淮哥儿惊喜道。
他的眼睛被食物吸引到了,虽然很想吃,但仍然规规矩矩坐在矮凳上,等候大家入座。
月娘笑着道,“这些都是你阿爷备的。他常常来信,问我的儿平时都喜欢吃什么呀。阿娘就在信上全告诉他了。”
淮哥儿水汪汪望向齐大郎,全然没有了初见时的陌生感。
阿蛮随着齐录事和月娘入坐,唐时的吃饭礼仪和现在有些不同,是分餐制。一人一个食案,食案上摆满了餐食。贵族吃的更精细,一次量不多,但随时有奴婢上新菜品。齐录事普通人家,便一次上全了。
她见食案摆满了各式的食物,有肉有菜,很是丰盛。
“宛娘子可否告知家种情况,我明儿上值,托人打听打听。”齐录事一边给淮哥儿夹菜,一边问道。
阿蛮临时没法胡诌,便把自己的父母名字告知齐录事。
齐录事记在心里。
一晚上,不是月娘给淮哥儿布菜,就是齐录事给他夹菜,一家人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阿蛮第一次坐在四合院的天井吃饭,凉风习习,月光抚面。确有另一番风味。
但阿蛮抬头看着淮哥儿依偎在父母身边,一家人阖家欢乐的样子,有些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