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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探险（第3页）

“郎君，来两盏灯吗？今儿的莲灯会顺着曲江游到月老那里，准保二位红绳绕腕，永结同心。”卖灯的老翁笑道。

“借老丈吉言，来两盏吧。”崔琰听了心里甚美。他拿过莲花灯，一盏递给阿蛮，一盏留给自己。又借了支笔，在上面留了文字。

“写的什么？”阿蛮伸长着脖子想要看。崔琰侧过身：“被人看了就不灵了。”

“不看就不看，小气。我自己也会写。”她拿起笔，在莲花上也写了万事顺意四个字。

待写完心愿，二人将灯放入江中，莲花灯越飘越远，直至没入黑暗之中，

待到五更天，承天门钟声响起，全城解禁了，金吾卫收队了，各坊门大开。

人群渐次散去，熬了一夜的人们陆陆续续回家。崔琰与阿蛮寻姜慧二人不得，便自顾自回了。

熬了夜，阿蛮到家后倒头就睡了，一直到巳时才醒过来。

家里安静极了，阿蛮起身出门，却见小桃拿着针线发呆。

“有什么心事吗？”阿蛮问道。

小桃见她醒了，放下针线起身倒水给她：“也没什么，就是这段时日跟你在一块，我觉着很快乐。尤其是昨儿夜里，没想到我都能作诗了呢。”

阿蛮不解：“好端端的说这些做什么？”

“宛娘子，我以后不能照顾你了。我得回去照顾月娘。”小桃落寞道。

阿蛮拉着她的手：“等月娘生了，你还可以回来呀，我们继续一起生活。”

小桃摇摇头：“回不来了。”她拿出这段时间纳的鞋子和做的衣服，“这些东西够今年过冬了。以后你如果需要，告诉我一声，我再给你做。”原来她这么久都在给阿蛮做衣服。

阿蛮看着上面的一针一线，问道：“我们离得这么近，怎么就回不来了呢？”

小桃眼眶微红：“我不是不想照顾月娘，月娘有喜了我也高兴。我只是……我只是……”小桃还未讲完，便抽泣起来。

阿蛮握住她的手。

“以前在蜀地，邻家有个大我不多的姐姐。干完活我们爱凑一块。她不仅人美，还心灵手巧。我的女红还是她教的呢。只是她后面被她家郎君收了房。但自那以后，我就再也见不着她的笑模样了。接着不到一年，她…她就被送给了别人做妾，听说没几天就被折磨死了。”小桃哭道。她不想她也是这般命运。

“我只是害怕，害怕我会跟她一样。昨日赵嬷嬷问我要不要伺候郎君，我不是欢喜，我是害怕。”

阿蛮抚上小桃的肩，希望能传递些力量给她。

阿蛮知道，古代陪嫁丫鬟，很可能要在女主人怀孕的时候，作为通房抬成妾。但她们没有任何人权，主家如果不需要了，随时可能被当作物品转手送给别人。

“月娘心善，不是那苛责之人。齐录事也是宽厚的人，应不会像你邻家姐姐一般。”

“不是……月娘和郎君都是好人。但是我就是害怕。害怕和她一样的命。”

“你要是害怕，我们就不回去了。”阿蛮坚定道。

小桃抬起头，带着希冀：“真的可以吗？”

阿蛮点点头：“我相信月娘会理解的。月娘需要照顾，我们就多回去几趟照顾她。月娘若是需要陪伴，我们也可以多过去陪陪她。你的命运应该在你的手里，而不是别人手里。”

阿蛮觉着虽然月娘一家都是好人，会善待小桃。但小桃不愿意，无关别人，而是她的想法。那自己就要帮她争上一争。

小桃听了，顿感柳暗花明。阿蛮愿意帮她就最好不过了。

她不想走邻家姐姐的后路，她不想被送来送去。她有血有肉，会哭会笑。她不是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