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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之后,阿禾已成长为青年,眉目清朗,虽仍目不能视,却能“看”到比常人更多的东西。他游历四方,讲述那段破碎与重生的历史,却不自称见证者,只说自己是“记忆的传递者”。
某日,他来到中原一座新城。这里曾是战乱频发之地,如今却楼宇林立,街道整洁,人人佩戴一枚桃花形徽章,象征“自主学宫”成员身份。
他在广场中央停下脚步,忽有所感,抬头道:“今天,他们会来吗?”
人群安静下来。
风拂过广场,卷起无数纸鸢,上面写着孩子们的梦想:有的想当医生,有的想画画,有的只想让妈妈少些劳累……
忽然,一只风筝断线,飘向高空。就在众人惋惜之际,那风筝竟在空中自行转向,缓缓降落,正好落入阿禾手中。
他抚摸风筝边缘,唇角扬起:“谢谢你们来看我。”
没人明白他在对谁说话。
但那一刻,阳光正好穿过云隙,洒在他脸上,温暖得如同多年前雪夜里那一袭披上的外衣。
他知道,他们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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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之后,新一代的孩子们在学堂里听老师讲述“镜主”的故事。讲到主镜破碎、命阵崩解时,总有孩子问:“老师,他们是神吗?”
老师总是笑着摇头:“不,他们只是比我们早一步相信??人,本就可以发光。”
课后,学生们来到校园桃树下,写下自己的愿望投入木箱。月末开启时,总会发现每张纸上多了一行字,笔迹温柔,内容各异: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失败不可怕,放弃才可怕。”**
**“去看看更大的世界吧,我会为你守着家。”**
无人知是谁所写,也无人追究。
就像没人再去追问蓬莱岛上纸笺的墨迹来源,没人再去寻找那对永不现身的身影。
因为大家渐渐明白:真正的信仰,不是跪拜雕像,而是当你在黑暗中伸出手,发现另一个人也正朝你走来。
又一个春夜,月光如练。
桃树下,一名小女孩放下信,轻声问:“如果我很普通,也能改变世界吗?”
次日清晨,信纸上浮现一行字:
**“世界不需要被改变,只需要被好好对待。而你,正在这样做。”**
风起,花瓣飘向远方。
在极西荒漠,一口古井旁,一名少年正用陶罐小心翼翼舀水浇灌一株幼苗。那是他从蓬莱带回的桃核,已在沙地中扎根三月。
“你会开花吗?”他问。
微风拂过,叶片轻颤,仿佛回应。
而在更深的地底,那条横贯星球的根系静静搏动,如同另一个心脏,与人类的命运同频跳动。
它不再寻找终点,因为它本身就是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