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铭将目光投向四周,并未在洞府中感知到燕初雨的存在。
燕初雨在踏入六血,并勤修武艺数年后,便不再长期呆在他的洞府中,而是频繁的外出,或是去往地渊,或是去往一些其他历练之处,磨砺自身。
她的。。。
昆仑山腹,雪线之上,寒风如刀。十二名守渊者在陡峭冰壁间穿行,每一步都踩进千年不化的冻土。林知远走在最前,忆梧笛贴身藏于胸前,随着呼吸微微发烫。他能感觉到??那枚心脉晶果就在前方,深埋于古昆仑墟的封印地宫之中,像一颗沉睡却仍在搏动的心脏。
“磁场干扰越来越强。”小樊低头看着手持终端,屏幕上的波形图疯狂跳动,“这不像自然现象,更像是……某种意识在主动屏蔽探测信号。”
吴铭冷笑一声:“又是他们玩的老把戏。用虚假坐标引我们入局,再一网打尽。”他扫视四周,“可既然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
青梧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抚过岩壁上一道古老的刻痕。那是失传已久的“归墟文”,据说是上古时代祭司用来封印“逆魂之门”的符语。她的指尖微颤:“这里不是普通的遗迹。它是七心阵列的第二节点,真正被历史掩埋的‘记忆锚点’。”
林知远闭目凝神,将意识缓缓沉入孤舟频道。刹那间,无数低语涌入脑海??有哭泣的孩子呼唤母亲,有战死的将军嘶吼着未竟之志,更有那熟悉的声音,在极远处若隐若现:
**“林知远……你为何不来接我?”**
他的身体猛地一震。
沈砚。
那个名字像一根烧红的针,刺穿了他的理智防线。他知道那是幻觉,是归念系统根据他内心最深执念编织出的诱饵。可那一声呼唤太真,真到让他几乎想停下脚步,回头去看她是否真的站在风雪之后。
但他没有。
他咬破舌尖,鲜血涌入口腔,腥甜唤醒清明。他睁开眼,冷冷道:“它在模仿她。但它不懂,真正的沈砚,从不会问我‘为何不来’。”
青梧侧头看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却未多言。
“前面就是入口。”小樊指着前方一处被冰雪覆盖的巨大裂谷,“根据《孤舟录》残卷记载,昆仑墟的地宫以‘九重天锁’封闭,唯有双人合奏忆梧笛,才能解开第一道音律封印。”
众人停步。寒风呼啸中,林知远取出忆梧笛,递向青梧。
两人并肩而立,笛孔相对。这不是沟通亡者的旋律,而是斩断虚妄的利刃。他们同时吹响。
音波交织,如两股清流汇成洪涛。起初低缓如诉,继而拔高为裂云之啸。那声音穿透冰层,直抵地底深处。整座山脉开始震颤,积雪崩落,冰川开裂。一道幽蓝色的光柱自裂谷中央冲天而起,照亮了铅灰色的天空。
九重天锁,破其一。
地宫门户缓缓开启,露出一条向下延伸的阶梯,石阶两侧雕刻着无数人面树身的雕像,皆低垂双目,手中捧着一颗跳动的紫晶果实。每一尊雕像的脸,都在细微变化??时而是慈母,时而是爱侣,时而是孩童。
“这些都是曾经试图唤醒死者的人。”青梧低声说,“他们的意识被归念捕获,成了守护晶果的傀儡。”
“所以这不是封印之地。”吴铭冷笑,“是坟场。”
林知远踏上台阶,脚步坚定:“走下去。只要还活着,就没人能把我们变成墓碑。”
阶梯尽头是一片巨大的地下空洞,穹顶镶嵌着数千颗发光晶体,宛如星河倒悬。中央矗立一座环形祭坛,其上悬浮着一枚拳头大小的心脉晶果,通体泛紫,表面浮现出不断流动的记忆影像:有人跪地痛哭,有人狂笑不止,有人反复重演亲人离世的瞬间。
“它在吸收人类的情感波动。”小樊快速分析数据,“每一次强烈的情绪释放,都会为它注入能量。这就是为什么彼岸会鼓动人们上传‘痛苦记忆’??他们在喂养它。”
“而且……”青梧忽然变色,“它的频率正在上升。已经接近百分之九十二同步率。如果达到百分之百,就会自动激活与南极祭坛的连接,重启全球共感共振。”
“那就毁了它。”吴铭抽出腰间短刃,大步上前。
“不行!”林知远厉声喝止,“还记得南岭的教训吗?强行破坏可能引发区域性意识坍塌。我们必须用‘断念术’将其封印,而不是摧毁。”
“可断念阵需要三日准备时间。”小樊焦急道,“我们现在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
话音未落,祭坛四周的雕像突然齐齐睁眼。
瞳孔皆为紫色,无光无神,唯有一片死寂的燃烧。
“来了。”林知远握紧忆梧笛。
下一瞬,所有雕像同时动了。它们从基座上走下,步伐僵硬却迅捷,口中发出混杂的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