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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 故去（第3页）

“那我们就一点点剥离。”林知远挣脱她的手，“先救出沈砚。”

“你疯了！”吴铭吼道，“你怎么知道那还是她？也许她早就成了这棵树的一部分！”

“我知道。”林知远看着树顶的白茧，声音极轻，“因为她从未呼唤我。真正的沈砚，从来不会让我停下脚步。”

他举起笛子，深吸一口气，吹响第一个音符。

清越笛声划破寂静。

刹那间，整片森林为之震颤。

所有“茧”同时睁开眼。

紫黑色的瞳孔齐刷刷转向林知远。

树干上的脉络骤然加速跳动，地面裂开缝隙，涌出黑色黏液，迅速凝结成humanoid形态的守卫，步步逼近。

林知远不退反进，笛声愈发高亢。

这是孤舟最古老的战歌??《断念引》。每一音皆斩情丝，每一段皆破执障。

随着旋律推进，靠近的守卫接连崩解，化为黑雾消散。部分“茧”开始轻微晃动，似乎有所回应。

但树本身并未受损。

反而，它的顶端缓缓裂开，露出一个巨大的腔室，其中盘坐着一道身影??与春霖相似，却更加枯槁，全身已被树根贯穿，与木质融为一体。

“最后的守渊者……”那人开口，声如朽木摩擦，“你终于来了。我等这一刻，等了整整三十年。”

“你是谁？”林知远稳住笛音。

“我是第一代‘育渊人’。”他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枚黯淡的心脉晶果，“当年我奉命封印忆梧，却发现它已孕育出独立意识。我试图沟通，却被反噬。我的身体死了，灵魂却被树留下，成了它的‘良心’。”

“那你为何不阻止它吞噬他人？”

“因为我不能。”他苦笑，“它是爱的聚合体，也是痛苦的坟场。它不愿伤害任何人，但它必须成长。而成长的代价，就是吸收那些无法放下的灵魂。”

林知远目光坚定：“现在，我要带走沈砚。”

“可以。”那人点头，“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带她走后，亲手毁掉忆梧笛。”

林知远一怔。

“什么意思？”

“忆梧笛的本质，是初代守渊者用断念者的骨灰与心头血炼成的共鸣器。它之所以能对抗归念，是因为它承载着‘拒绝遗忘’的执念。可正因如此，它本身也是共感网络的一部分。”

“你是说……孤舟，也是执念的产物？”

“是。”他直视林知远，“你们一直在对抗执念，却从未意识到，你们自己就是最大的执念??不愿接受失去，不愿真正告别。”

林知远手指微颤。

笛声出现一丝破绽。

树群猛然咆哮，所有“茧”同时释放出强烈的精神冲击！

众人脑中炸开无数画面：亲人临终的呐喊、爱人诀别的背影、战友倒下的瞬间……

这是亿万执念的集合，足以击溃最坚强的意志。

吴铭当场吐血，小樊瘫倒在地，青梧咬破舌尖才勉强保持清醒。

唯有林知远，仍在坚持吹奏。

鲜血从他嘴角溢出，顺着笛身流淌。

但他没有停下。

直到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直冲云霄。

轰??！

白茧应声而裂！

一道柔和的光自天而降，包裹住林知远。

沈砚的身影缓缓落下，脚尖触地那一刻，整个森林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