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因为谢兰藻的沉默大受打击,陷入幽怨中,可等到话入耳,思绪活跃起来,并且朝着另一个方向猛冲去。她喜出望外道:“你在邀请我,是要先试试合适不合适吗?”天大的馅饼直接砸了下来,真是不可思议。
谢兰藻:“……”她无比坚定地拒绝说,“不要。”
赵嘉陵失望:“好吧,是朕唐突了。”
谢兰藻没接腔,眼神从赵嘉陵的身上调开。这东拉西扯的,就是不肯切入正题。她一时间也理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态,她有必要询问吗?谢兰藻试图用理智来分析自己的内心,可越想越是烦闷,外显的情绪直接堆上眉梢。她很轻地说:“算了。”
赵嘉陵看着谢兰藻眉眼的愁绪,心中一沉,不太妙啊。
和美的氛围怎么走到这一步呢?她回忆了一下,弄不清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可她就是怕被谢兰藻拒绝,会弄得很难堪。谢兰藻之前不要她说,是因为没在光宅坊吗?失魂落魄的她从光宅坊回宫,真的很近呢。胡思乱想了一通,赵嘉陵泄气道:“对,朕就是觊觎你。”
谢兰藻:“?”
“哦,不对,是朕心悦你。”最难说的话都说出口了,还不如一鼓作气往前冲。但“觊觎”两个字不中听,要及时改口。
谢兰藻眼睫颤动。
不难猜,心声里、言行举止里都能看出端倪,但只要没挑开,那就是不明不白的。
心中发胀的情绪被轻轻地戳破了,轻飘飘地落下。酸酸胀胀的,说不清道不明。
“你怎么不说话了?你让朕说的,你不回答吗?”表白没有得到回应,哪能不伤心欲绝,“还是说你在斟酌,准备用洋洋洒洒的千字大论来斥责朕的痴心妄想?”
“臣没有。”谢兰藻抬眸,她的神色带着点彷徨。
“那你是什么意思?”控诉的声调有些咄咄逼人,赵嘉陵看着谢兰藻,“朕的心因为你死去活来的,你就这三个字应付朕吗?谢兰藻,你太没良心了。”
谢兰藻抿唇,又说:“臣不知道。”
赵嘉陵发懵:“什么意思?”
【应该是没谈过,不太清楚。】明君系统憋不住,它的宿主也太能挑了,直接选中一株铁树,【宿主,你迂回地问。】
赵嘉陵:“……”她还不够迂回吗?迂回换来打哑谜,直白换来不知道。要是干脆利索地拒绝,她还能说从此做个冷酷无情的帝王,再也不要心动了。
思考片刻,赵嘉陵又拎出了陈希元,她郁闷地问:“要是你师姐这样说呢?”
谢兰藻想也不想就道:“不可能的。”
赵嘉陵没法子了,她垂头丧气地坐着,屈起手指在椅子上敲了又敲。
笃笃声响在安静的屋中萦绕,直到赵嘉陵那只手被握住。
谢兰藻轻声道:“臣幼时立志做出一番大事业,此生不会成家。”
赵嘉陵撇开眼:“你剪断儿女情长,而朕就不一样了,朕没用,多情气短呢。”
谢兰藻清楚自己的本性,再变都不可能变成一团炽烈的火。她继续道:“陛下在臣心中是最特殊的一个,但臣天性如此,恐怕给不了陛下同等的热烈。”
“朕又不是做买卖的,难道还要带个小秤称量感情多少吗?”赵嘉陵凝望着谢兰藻,“就算朕是海,你是池子,但只要你肯给朕一整个池子,就不会少。”
谢兰藻神色怔然。
她几乎不与人谈论私情,自然也没有听过这番论调。有的人情浓,有的人淡泊,在她的认知中,这两种人是不大合适的,多情的人会心冷,也会失望。“陛下,臣——”
赵嘉陵打断了谢兰藻的话,恹恹地说:“朕给你手诏,巡街的卫兵会放行的,你想回家就回吧。”
谢兰藻呼吸一滞,许久后才道:“可这座宅子,不是陛下赐给臣的吗?”
这下轮到赵嘉陵语塞了,她慢慢地说:“那你要赶朕回宫吗?”
谢兰藻:“臣绝无此意。”
赵嘉陵不说话。
她不大高兴,她想的表白不是这样的场景,也不是那模棱两可的答案。
所以说,谢兰藻还是真是可恶,这是上天派来的劫数吗?
赵嘉陵的心声愤愤不平,开始胡言乱语:【她不答应朕,但要朕留下来与她做交颈鸳鸯吗?】
【往好处想,她没有拒绝朕,但当初想上她家提亲的可是连门都没进。】
【嗐,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自我开解很成功,瞥了眼还被谢兰藻握住的手,脸上的阴云顿时消散了。她说:“那你要跟朕试一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