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从未忘记??自己也曾是那个在海边拾贝的穷苦少年,也曾因饥饿而颤抖,因无助而哭泣。
他的力量源于欲望,但他行走的路,却是**超越欲望的人性**。
……
夜幕降临,残破的郡城燃起点点篝火。
幸存者们围坐在火堆旁,分享着官府发放的粥饭与干粮。颜夫子带领儒生们穿梭其间,诵读《礼记》《孝经》,用古老的文字安抚人心。
京营锐士彻夜巡逻,维持秩序;民夫队伍已经开始清理主街废墟;各地富户陆续送来粮草物资,换取战后授勋资格。
整个南河郡,虽满目疮痍,却已显露出复苏的迹象。
而在城北一座尚算完好的阁楼上,男帝陈野设宴款待武昭一行人。
席间无乐,亦无舞,唯有清酒数坛,粗菜几碟。
“陈卿。”陈野举杯,神色郑重,“今日若非你力挽狂澜,朕与诸臣,早已沦为景昭宁祭坛上的枯骨。此恩,朕铭记于心。”
武昭端坐不动,淡淡道:“陛下言重了。我之所为,非为报恩,亦非忠君,而是顺心而行。”
陈野一怔,随即苦笑:“你始终不愿戴上臣子的枷锁么?”
“枷锁从来不在身份,而在心灵。”武昭抬头,直视帝王双眸,“若您日后行暴政、虐万民,即便我身为宰辅,也会拔剑相向。反之,若您仁德治国,即便我浪迹天涯,也会护此江山周全。”
满座皆惊。
如此大逆不道之言,竟说得如此坦然。
可偏偏没人觉得冒犯。
因为他们都知道??**武昭有这个实力,也有这个资格**。
陈野沉默良久,终是仰头饮尽杯中酒,朗声笑道:“好!既然如此,朕也不强求名分。但从今往后,南河郡重建事宜,全权交由你处置。朝廷赋税三年减免,兵权暂归玄镜司直辖,任何人不得干涉!”
此言一出,群臣哗然。
这意味着,武昭将在南河郡建立起一个近乎独立的自治政权!
可面对陈野坚定的目光,无人敢反对。
因为他们都清楚??若无武昭,今日他们早已死去。所谓的“朝廷体统”,在生死面前,不过是一纸空谈。
宴会散去后,武昭独坐阁楼顶层,仰望星空。
夜空澄澈,星河如练。
他知道,这场浩劫虽已结束,但更大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景昭宁虽死,可他在其他州郡埋下的种子是否已经发芽?那些效忠于他的隐秘势力是否仍在活动?更重要的是??**域外天魔**,真的只有景昭宁一人吗?
武昭闭上眼,心剑微微震颤,仿佛感应到了某种遥远的威胁。
与此同时,远在三千里之外的北荒雪原深处,一座被冰封千年的古庙中,一块漆黑石碑突然裂开一道缝隙。
碑文浮现四个血字:
**“心剑现世。”**
紧接着,一阵低沉的笑声从地底传来,带着无尽贪婪与饥渴:
“终于……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