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抵达虚渊之眼时,只见那倒悬宫殿静静悬浮,通体漆黑如墨,表面布满裂痕,每一道都渗出淡淡的金色血丝。殿门前立着一块无字碑,碑底压着一枚破碎的玉符,与沈离手中的几乎相同,唯独铭文方向相反。
“那是……我的另一半。”苏瓷呼吸微滞。
沈离蹲下身,伸手欲取玉符,却被一股无形之力弹开。刹那间,碑面浮现一行血字:
>**“若你带走她,万界将乱。”**
“又是这种话。”萧明凰冷笑,“你们这些自诩守护者的人,总喜欢用‘大局’绑架真心。”
“这不是威胁。”一个苍老声音自殿内传来,带着千年的疲惫,“这是代价。”
门开了。
云衍走出,身形模糊,仿佛由无数残影拼凑而成。他穿着古老的鼎主长袍,眉心金焰微弱跳动,眼神空洞,不见悲喜。他的存在本身就像一段被强行抹除的历史,令人不敢直视。
“你来了。”他对沈离说,又像是对百世之前的自己低语,“我就知道,终有人不肯认命。”
“你囚禁她一万年。”苏瓷冷冷看着他,“就为了所谓‘秩序’?”
“我放逐的是我自己。”云衍摇头,“每一次轮回,我都成为新的鼎主,亲手封印你,再遗忘你。不是因为我不爱你,而是因为我太爱??爱到明知你会带来动荡,仍忍不住想见你一面。”
沈离心头一震。
“所以你制造了情劫?”他问。
“不。”云衍望向星空,“情劫本不存在。那是世人对我执念的误解。我只是……无法承受重逢的痛。于是我把你的灵魂打散,投入轮回,让她一次次重生,却永远差一步走到我面前。我以为这样就够了,既能感受你的气息,又不必面对结局。”
苏瓷眼中泛起寒霜:“你宁愿让我孤独一万年?”
“我宁愿自己疯一万年。”他闭眼,“你以为我过得很好吗?每一世醒来,我都记得你是谁,却必须亲手把你送走。你说我是鼎主,可我不过是被恐惧奴役的囚徒。”
风停了。
整片虚空陷入死寂。
良久,沈离上前一步:“那你现在愿意放手了吗?”
云衍睁开眼,金焰忽明忽暗:“放手?我早已没了资格。第九重虚空是我为自己筑的坟,也是我对世界的赎罪。若你们执意带她离开,因果必将反噬??战争、灾难、文明倒退,甚至宇宙熵增加速。”
“那就让我们承担。”沈离取出新玉符,高举过头,“情劫也好,灾厄也罢,总比活着却假装从未爱过要强。”
苏瓷接过玉符,与自身残片轻轻相碰。轰然一声,光芒炸裂,倒悬宫殿剧烈震颤,裂痕迅速蔓延。云衍踉跄后退,眉心血光迸现。
“你们……真的要毁掉一切?”
“不是毁掉。”苏瓷走近他,伸手抚上他冰冷的脸颊,“是修复。你不需要赎罪,你需要原谅自己。”
泪水,第一次从云衍眼中滑落。
那一刻,第九道铭文彻底成型:
>**“心火重燃,新纪元启。”**
混沌鼎第九层开启,不再是封闭的记忆回廊,而是一条通往所有时空的长廊。两侧墙壁透明,映照出无数画面:沈离曾在战场上为救同伴死去;萧明凰曾在雪夜里独自守候十年;林晚的孩子长大后写下一本《母亲的眼泪》;火星男孩成为星际诗人,歌颂“穿素衣的星之女”;南十字星学院的学生们集体觉醒前世记忆,齐声呼唤“苏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