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安生浑身僵住。
耳朵嗡鸣。
万千思念,凝结在这一刻,化成无数利剑在看不见的位置,剐痛著他神经的每一寸。
“梁……”赵安生张了张嘴,恐惊般无声地念出那个无数次梦縈的名字。
梁致。
屋檐落雨滴答,赵安生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样一种狼狈的姿態,跑下楼去,在横七竖八的巷子里,麻木著脑袋寻著背影跟著的。
丫鬟撑伞,酒气微醺醉著她的脑子,梁致喝的有点多。
那个人成亲了……
他真的成亲了。
原来那么一点点的好,都不能是留给她的了么。
酒后的眼皮有些烫,丫鬟嘴里念叨著她大病初癒不应该喝这么多酒,府里长寧郡主才刚回来她应该好好陪妹妹才是……
每一句、每一个字她都能听清,却分辨不出来其中的意思。
她全部的神经都被那深一脚浅一脚的踏水声给牵住。
为什么还要跟来啊……
一滴冰凉低落。
梁致挺直脊背,抹了抹脸不是她哭了。
后头的赵安生看见那抬手的动作,猛然的心悸定住了他。
她……她哭了……
落下了几步,眼见著人就要走远了,赵安生忙地慌乱跟上。
“殿下,后面那个人跟了我们一路了。”贴身丫鬟警惕说:“要不要喊一下暗卫。”
王府的侧门朱红,梁致看了一眼没说话。
慢慢转过身,在微弱的夕阳里露出笑容,就像当初发乎情止乎礼的克制一样。
掏空了心肺轻声对赵安生说:“別跟了……就到这吧……”
赵安生站在那里,细雨打湿了他的头髮,年轻的同城案首何其狼狈。
身体头髮湿了他不在乎。
旧伤的腿剧痛他也不在乎。
忽明忽暗的视线里,连梁致的面容都看不清楚,他却能瞧清她头上那一抹粉红。
是一朵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