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样,梓玉也勉强把百清的话给听进去了,她收拾了一下心情,准备好再见到叶荔的时候,绝口不提翡氏擢选的事。进入第一个岔路口的时候,梓玉和百清往叶荔住处的方向转去,同时中间那条路上走来一个人,是个十七八岁的女子,和她们擦肩而过,目光彼此没有交汇。百清和梓玉都觉得她有些面熟,但一来没有留心,二来没有及时想起。眼下她们最关注的只有叶荔。然而,她们才刚靠近叶荔的住处,就被急匆匆赶过来的两个同门找到了。“你们可算回来了!这是大师姐留给你们的信。”同门把两封信分别交给她们,二人还有些摸不着头脑,梓玉问道:“什么意思,大师姐又出门办事了吗?没听说啊!”百清觉得有些不对,已经把她那封信拆了出来,开头前两句就是让百清照顾好自己,顺便看住脾气暴躁的梓玉,不要让梓玉关心则乱地闯了祸。她还没看完,送信的同门就一脸无可奈何地道:“不是的,大师姐退出师门了!”“什么?!”两人异口同声地发出惊问,百清连忙把自己那封信一目十行地看完,迅速知道了原委,脸色苍白下来。梓玉还难以置信,“为什么!难道是我们总让她参加擢选,她烦了吗?”同门还没有回答,她又自顾自反驳道:“不可能,师姐怎么可能就这样撇下我们?而且她都二十一了,还没有出师,再找师门也找不到好的了,现在离开城主府她该怎么办啊!”百清把自己那封信收起来,神色复杂地道:“师姐是自己想走的,没有人逼她,我们祝她好运就可以了。”梓玉完全不能接受,“不对,这里头肯定有问题,肯定是有什么事情逼她走的!”陡然间,梓玉脑中灵光一现,刚才擦肩而过的那个女子的容貌在她脑中清晰起来,逐渐跟一个她原本意料不到的人重合在了一起。“杜玉书!”梓玉几乎是有些咬牙切齿地觉悟了,“百清,刚才走出去的那个人是杜玉书!”给她们送信的同门显然也先一步知道了什么,此时闭口不谈。百清经梓玉提醒,立刻也回忆起那个女子的相貌。那人跟她们印象中那个小丫头片子有不少出入,但把两张脸放到一起,再看那气质举止,走路时欢快的脚步……“真的是她。”百清喃喃道:“她居然回来了,回了城主府,难道她真的要来做城主吗?”“这件事一定跟她脱不了干系!”梓玉斩钉截铁道:“师姐绝对是她逼走的!”百清虽然也觉得杜玉书回来了不是个好消息,但总觉得杜玉书并不是会逼走叶荔的人,更何况,叶荔的存在妨碍她什么了?四年前杜玉书有机会威胁到叶荔的首徒地位,但她也没有那么做。可梓玉气性上了头,根本就顾不了那么多,她连叶荔给她的信都随手塞给了百清,“你等着,我这就出去找,就算找不回师姐我也要找到杜玉书,问问她到底为什么要对师姐赶尽杀绝!”梓玉说完就冲了出去,百清要拦,没能拦住,站在原地干着急,她看了一旁的同门一眼,勉强镇定下来,道:“这事你不要说出去,我会把她叫回来的,你忙去吧。”师姐已经走了,看样子是下定了决心不会回来,更何况退出师门已成定局,可不能再把梓玉也搭进去……梓玉已经飞奔出城主府,冲到了大街上,左右环顾。她问过沿路守卫的同门了,都说那个人确实是杜玉书,而且已经走了。又问了叶荔离开的时间,比杜玉书走得还要早一点。叶荔已经不见了踪影,一时片刻间很难找到,更不要提一个更加神出鬼没的杜玉书,当梓玉找出来的时候,她已经走到文曲街那边去了。香浅云深的事儿虽然重要,但她根本不着急,今天刚到金明,时间早,天气又好,不来逛逛实在浪费光阴,顺道再看看矜矜过得怎么样。她在游仙源的时候完全没想起来这个人,但一进金明,她就福至心灵地关切起来。毕竟是差点被殷红汐收为弟子的人,还跟她同吃同住过几天,虽然当时矜矜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但杜玉书自认是跟矜矜有点情分的,不能不来看看。更何况,矜矜的状况也很堪忧,首先她小时候看起来是个傻子,长大一点估计也不会改变,其次她父母年纪都大了,不见得能照顾她很久。如果这趟发现有帮得上忙的地方,杜玉书能为她做点什么也好放心。等到了文曲街一看,她傻眼了,肖家的店呢?四年未见,她绕着那个紧闭门户的店面走来走去,最后问了旁边做生意的人才确定这就是肖家的店面,只不过已经关张了两个多月了,听说是女儿生病,眼看着就要不行了,老两口关了店回家照顾女儿,整天以泪洗面。那做生意的邻居说到这儿还叹了口气,“这老夫老妻也是可怜,生了个女儿还是傻子,现在又生病,好人没好报呀!”,!杜玉书一听,这还得了?连忙向对方打听了肖家夫妇的住址,立刻赶了过去。肖家住在民坊里一个地段还算可以的小院子,门边挂了个木牌子,墨水写着:肖宅。颜色已经淡褪了。院门紧闭,杜玉书敲了好一会儿门,才有人在里头答应了一声,肖掌柜亲自过来开的门,他已经很有老态了,当看见杜玉书的时候,许是面生,担心自己老眼昏花没认出熟人,所以还努力地看了一会儿,才问道:“姑娘,你有什么事啊?”“肖矜矜是你们的女儿吗?”肖掌柜没想到她是来找矜矜的。矜矜从小反应就比同龄的孩子慢一点,现在长大了些,问题就更加明显,十里八乡都知道他们家有个傻女儿,想要吃绝户的居心叵测之徒不顾矜矜还是个孩子,几次三番地上门骚扰要提亲,为了保护她,肖掌柜和妻子寸步不离女儿身边,从没见过她有这样一个朋友。杜玉书道:“你记不记得你女儿四年前丢过一次,我那时候陪过她几天,今天我刚回金明,听说她生病了,我来看看有没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肖掌柜叹了口气,既没有问杜玉书什么,也没有提起女儿的病,只是挺随和地把杜玉书让了进去。这院子不大,杜玉书没几步就走到了矜矜的房门前,肖掌柜过来打开门,杜玉书一眼就看见母女俩都坐在床上,好像在做针线活。杜玉书认出来那个十岁上下的女孩儿就是矜矜,她反应还是很慢,但杜玉书怎么看,都没觉得她有病。:()魔头她干甚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