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着实顺畅,如今物归原主。”
其实扣掉的鳞片已经快要长出来了,还给我也没什么用处。
“给易生吧。”我说。
老道嘴唇微微蠕动,而后才拱手道谢:“多谢娘娘。”
老道离开后,锦娘她们也跟着走了,说不清是为了牌位的事,还是只是为了给我单独的空间招待友人。
唐僧师徒要前往白虎岭,奈何唯一的独木桥被我弄断了,要是绕路,那费的时间可就多了。
我抬手一挥,云水河从中间隔断,形成两道水墙,那囤积着累累白骨的河床就这样赤裸裸地展现在众人眼前。水墙无言地矗立在两侧,投下了巨大的、不断摇曳的水影。
我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圣僧,请吧。”
孙悟空率先一步踏入河床,“莫非这些白骨……”
我点头道:“正是我还未来之前,淹死在云水河之人的骸骨。还有些,曾是死于黄河,改道后又冲下来的。”
云水河的尸骨有多少,真是数也数不清。
唐僧心生怜悯,不禁诵经为其超度。然而这些死于非命之人的冤魂为了复生,又不断诱人下去替死,长此以往,这云水河里,便没有一具无辜的冤魂。
其实也挺无辜的。
一行人向我道了谢,而后踏上那宽阔的道路,在两侧水墙的护送下,到达了另一边。隐隐约约还听到猪八戒在感慨“真凉快啊……”
水墙落下,云水河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此岸是看不到对岸的,但愿他们能顺利通过白虎岭这一关吧。只是我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
该走的都走了,如今岸边只余下我与小莲花二人。
没了不相关的人,小莲花的话显然多了起来。上了一次天,他知道的多了,这里的哪吒对他的父亲是那种巴不得其死的恨意,只可恨他那父亲手中有宝塔,二那宝塔就是专门克制他的。
我懂,毕竟脱塔李天亡嘛。不知小莲花知不知道这里的哪吒是如来为其塑身的,二那宝塔也是他赐给李靖的?
不过,这其实也并无什么关系。小莲花毕竟不是这个世界的哪吒,这些事也不用知道的这么详细。
“所以你们真的*和李靖打起来了?”我倒了杯茶给他。
小莲花哼笑,接过茶杯,曲着腿道:“吓唬吓唬他罢了。不过,我倒是去见了这个世界的母亲。只是远远地见了她一面……”说起这个的时候,小莲花似有些惆怅。
在哪吒离开乾元山之时,我曾建议他回陈塘关。我想他应该去了,但我不知他与先前的父母如今是怎样一个状态。说到底,没了肉身的小莲花,和原本的父母已经没了关系。不是李,也不是殷,就只是哪吒。没有姓氏带来的束缚,他本该就是这样的无拘无束。
然而事实上,母亲和父亲终究是不一样的。
我正要安慰他,他却忽然说起了鳞片的事。
“先前听那老道要还你鳞片?”小莲花问,“可是从你身上抠下的?”
我点点头,“先前因为一些事,我将鳞片抠给他,保他一路无忧。”
小莲花的脸色不太好,“还能长出来吗?”
我化出鱼尾,指着先前抠下两片鳞片的地方道:“你瞧,这块已经长出来了。这里也快要长出来了。”我已经忘了第一块鳞片长出用了几日,每次想算时间,但过了几日又会因为其他的事而忘记。于是等到自己想起的时候,鳞片已经长好了,只是细看下,和周边的颜色也有些区别,看起来嫩了一些。
小莲花盯着鱼尾前,手指轻抚着肉粉色缺口,“我可看不出来快要长出来样子。”
我感觉到了些许的痒意,不自在地摆了摆尾巴,“反正能长得出来。”
“那这块又是为何抠的?”他点着那块与普通鳞片仅有颜色之差的鳞片问。
我也没瞒他,但说的也不多,就说是被孝子感动,所以就赠了鳞片给他做药引。
小莲花咬着牙,竟气笑了。
“你就是这么伤害自己来帮助他人?可真是大爱无私!”
我有些摸不出他动气的原因。鳞片又不是长不出来,为何这般生气。
我就说:“我收了供奉,做这些不是应该的吗?”
他盯着我,半晌之后,才抚着那鳞片道:“这多疼啊。”算是接受了我“拿钱办事”的理由。
“不疼的,相信我,不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