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司隽音转头把自己杯子里的豆浆倒进池子里,重新倒了一杯,没放糖。
知道她的喜好了不起啊,这玩意儿不是随时都能改?她昨天可以爱喝半勺糖的豆浆,今天就可以爱喝无糖的。司隽音恨恨想,仰头把豆浆一饮而尽。
古庆叹气:“你俩什么时候能真的握手言和,家里就清净不少了,我还能多活些日子。”
叉子重重碰上瓷盘,司隽音把煎蛋撕扯成两半,扯扯嘴角。
之前她又不是没让步,结果现在古晋试图上房揭瓦了还,她还何必拿出一副好脾气?总之,古庆怕是永远看不见那一天了。
“是我之前太善良了,我为什么要和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握手言和?”她笑得很灿烂,“我跟他难道不是天生就不对盘吗?你第一天知道哦?”
古晋低着头慢条斯理地吃东西,充耳不闻,古庆斜她一眼,嗔怪:“别胡说八道。”
由于古庆的工作涉及政治,她家早上基本都放早间新闻,不过爸爸的工作前几年似乎出过问题,当时司隽音被匆忙送回奶奶家待了一段时间,再被接回来的时候,古晋到他们家里来了,同时古庆官升一阶,当上了华城南阳区区委书记。
司隽音一边听新闻一边把食物送进嘴里,顷刻间起了报复心,跟她爸提:“我前段时间看见新闻,说现在青少年心理疾病很是猖獗,咱们家——”
桌子底下,一只脚不轻不重踢了她一下。
司隽音的声音止住,视线落在古晋身上,他已经吃完,面上表情自若,似乎很期待她要说什么,但下面的双腿却勾着她的脚紧紧缠着,似一种无声的威胁。
“咱们家应该不会有这种事。姐姐今天看上去心情很好,说了好多话。”他接过那半头话接着说。
司隽音不想理他,把自己的脚抽回去,额外又踹他一下。
打开自行车的锁准备去学校的时候,她看见已经有人开始收集回收箱的衣服,古晋从屋子里出来,朝那边望了一眼,随即收回视线,踢开自行车的支撑架。
“你今天火气很大。”
司隽音看见他故意装不谙世事就烦躁:“就我俩在这儿你还虚与委蛇?你难道还有人格分裂?”
“不懂你在说什么。”他低低头,假装沉思,“暂时也没有诊断出来人格分裂。”
古晋不疾不徐地询问:“突然在爸面前说那些……你想反悔?”
“那又怎么样?我没有反悔的权利吗?”司隽音一只脚已经踩上自行车踏板,认为他简直是在说废话,“你要不要想想你做了什么?如果不喜欢我送的东西就直接说。”
她撇开眼神:“扔东西也不藏着点儿,还被我发现,是你太蠢,还是你觉得我很蠢?”
古晋黑漆漆的眼睛黏在她身上,像挥散不去的阴雨:“姐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什么也没扔过。”
“哦。”司隽音气笑了,觉得他又在装傻充愣,他不承认,自己还能怎么办?“想要别人保守秘密就得拿出好一点儿的态度吧。”
“那你想让我怎么做,我不是一直都听你的话吗?”
司隽音斜他一眼,道:“我希望你离我远一点,能听话吗?”
“有点难,换一个呢?”古晋连斟酌的时间都没留,歪头认真地说。
她无话可说了,踩着自行车踏板扬长而去。
上课的时候,司隽音一只手拖着脸,另一只手转笔,呼啦呼啦转了几圈,再“啪”的一声掉在桌子上。
祖佳琪今天请了病假,好像是有点发烧,华城的季节更迭很快,春秋都很短,夏冬倒极为绵长,气温直线下降,来不及加衣服,很容易就冻得感冒发烧,班上好多人都戴起了口罩。
晚上发了集训的报名表,司隽音把信息一项项填好,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她在画室打开看了一眼,昨天晚上的消息晏文韬隔了一整天才回。
司隽音愣愣看着他,表情是前所未有的错愕。
她本以为,如果再次不慎被母亲发现,古晋为了不被牵连进去,肯定会想办法逃避和她的关系。
毕竟和司云亭比,她司隽音不过就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继承人,哪里比得上一手遮天的司云亭厉害。
母亲动动手指,就能让古晋灰飞烟灭。而自己的承诺,没有盖章刻印,如何能确定永久生效?
古晋是说把她看的和工作一样重要,可他怎么可能真如表面那般单纯?
他肯定清楚,就算有一天眼睛复明,自己也不会轻易放他出门。
不确定是不是断药的效果反扑,还是她本身就病的太重,司隽音对古晋的占有欲已经到了一种难以描述的地步。
她不想古晋眼睛恢复,更不想古晋从这里离开。
但是,司隽音早已见惯了各色各样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古晋是那种不甘于维持现状的人。
如果有能重见天日回归原本生活的机会,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抓住,而不是心甘情愿做她司隽音的金丝雀,困在这狭窄的鸟笼里一生都不得自由。
在权势面前,聪明人都会选择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