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筝妈妈!”他仰头喊,“老师今天教我们唱《世上只有妈妈好》,我说有两个妈妈,她们都很好!”
袁晨曦蹲下身,将他紧紧搂住,额头抵着他小小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她用手语在他耳边轻声说:**“你是我的光,是我的答案,是我活到今天的全部意义。”**
当晚,“破茧计划”官微发布一条视频:
画面中,念安站在庇护所大厅中央,面对一群新入住的孩子,认真地用手语讲述自己的故事。
“我有两个妈妈。”他说,“一个在我家里,一个在我心里。她们都爱我,我也爱她们。你们也可以有很多爱你们的人,不要怕。”
镜头拉远,袁晨曦和洛姝并肩站在人群后方,彼此靠近,却又各自独立,如同两棵根系相连的树,在风雪中静静守护一片新生的林地。
几天后,袁晨曦收到一封匿名来信。信纸泛黄,字迹潦草,写着:
“我看了新闻。你说的话,让我哭了很久。我也是个妈妈,二十年前被迫送走女儿,一直不敢找她。现在我想试试,哪怕她恨我,我也想让她知道:我不是不要她,我只是太疼了。”
她在回信中写道:
“疼,说明你还活着。而只要活着,就有机会重新开始。欢迎回家,无论你走了多远。”
春天来得悄无声息。冰雪消融之际,庇护所的庭院里,那尊名为《等待》的铜像终于落成。女人的姿态依旧温柔,空着的怀抱却不再显得凄凉??因为在雕像脚下,每天都有人放下一朵鲜花、一封信、一只手工折的纸鹤。有人写下:“谢谢你等我。”有人留下:“我现在敢回家了。”还有人只是简单地画了一个笑脸。
某日午后,袁晨曦独自坐在庭院长椅上看书。念安跑过来,手里捧着一只新做的风筝,上面画满了五颜六色的小人。
“这是我画的全家福!”他兴奋地说,“有爸爸、妈妈、风筝妈妈,还有……”他指着角落一个小黑点,“这是桥洞,因为你是在那里变得勇敢的。”
她怔住,随即眼眶发热。
原来孩子早已用自己的方式,把她的过去也纳入了“家”的版图。
她牵着他走到湖边,一起放飞那只风筝。春风正好,线轴转动,纸鸢渐高,最终融入蓝天白云之间。
念安仰头望着,忽然大声问:“妈妈,风筝会不会迷路啊?”
袁晨曦蹲下来,握紧他的手,轻声回答:“不会。只要有风,它就知道方向。就像妈妈们总会找到你,你也总会记得回家的路。”
他点点头,咧嘴笑了:“那我要做个更大的风筝,带你们一起飞!”
她抱住他,笑声混着泪水,在春光里飞扬。
远处,洛姝倚在门框边拍照,聿战走过来,揽住她的肩。
“你觉得,十年后的他们会是什么样子?”他问。
她望着那对相拥的身影,微笑:“我还是她的姐姐,他是她的儿子,她是我们的光。仅此而已,又远不止如此。”
风拂过新绿的枝头,吹动尚未干透的油漆标语。
那行字在阳光下清晰可见:
**“这里不问你从哪里来,只问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一家幼儿园的墙上,贴着一幅稚嫩的画作。
画中有三个人牵手站立,头顶写着歪歪扭扭的六个字:
**“我的两个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