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好鞋,手握住冰冷的门把,明斯予一顿,回头看向在厨房门口目送她的江墨:
“柳燃,最近有联系你吗?”
江墨愣了一下,随后垂下眼眸,“没有。”
那应该不是特别紧急的事。除了公司和白瑜,柳燃也没什么要紧事找她。而据她所知,公司最近运营稳定,白瑜手术之后恢复的也不错。
可能只是柳燃为了见她找的借口。
先解决明斯薇吧。等明斯薇的事彻底结束,到时候柳燃要是还想跟她谈谈,或许她会赴约。不再逃避,认真处理这段关系。
明斯予觉得自己也是越活越回去了,唯一一次当逃兵,竟然是在和一个比自己小了八。九岁的小女孩的感情问题上。
她逼明斯薇逼得很紧,就是这一两天的事了。想来用不了多久,明斯薇就会灰溜溜的滚出她的视线。
江墨又不放心的叮嘱:“斯予,天气预报今天有雪,开车慢一点。”
“嗯,我知道了。”
出门,天果然阴阴的。如果今天下雪,将是A市今年的初雪。
对初雪的唯一记忆,竟然是柳燃。眼前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两年前的雪天,柳燃给自己披外套堆雪人的场景。明明在那之前,她对“初雪”这个词都没有概念。下雪而已,有什么好庆祝的。
就是在那天之后,她对初雪有了清晰而具象的概念,初雪在她眼里变成了小狗的形状。以至于今天,再一次想起。
一路上,路边好多店都挂上了初雪的广告标语,一种普通的天气现象几乎要被过成了节日,商家都准备趁着这天捞一笔鸳鸯财。天气不好的时候本来就容易堵车,今天出门的人又比平常多,堵的明斯予有点儿心烦。
老宅,几个人都在。明老太太不再替明斯薇说话,只是用苍老而哀求的眼神注视着明斯予。明斯予发现自上次过后,明老太太的悲哀恳切没有之前那么能打动她了。
或许是因为她不再期待从明老太太那里得到偏爱。无所求,便无所感。
明斯薇要和明斯予单独谈谈。
在老宅找了一间琴房,明斯予许久没来这里,乍一看还以为是老宅新装修的房间。房间中央摆放着一架看起来有点年头的钢琴,明斯予在琴凳坐下,打开琴盖,弹了一组琶音。她坐着,明斯薇站着,可明斯薇还是觉得自己矮了一头。
这是长久生活在明斯予威压下养成的心理习惯。明斯薇目不转睛的盯着明斯予,恨这个女人就算逼她去死的时候也是这么的高贵迷人。她日复一日的从明斯予看垃圾的眼神中品尝到丝丝诡异的快乐。
明斯予死了的时候就让她生不如死,现在活着的时候更是。
“不是要找我谈?谈吧。”
明斯薇声音颤抖:“你不爱我,姐姐。你要是爱我,哪怕只是一点点,我不会对你不好的。我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有你的责任。”
明斯予皱起眉。
明斯薇又神神叨叨的说什么呢。
爱明斯薇?她又不是精神病。她不爱的人多了去了,也都没要来杀她。
“别扯有的没的拖时间,说正事。”
“姐姐,你总是这副样子,不愿意多看看我,好像我永远不能走近你。”明斯薇叹气。指尖在袖中摩挲,装有麻醉剂的针管硌的手腕隐隐作痛。
她不想再伤害明斯予了。她只要明斯予为了她退一步。
退哪一步都无所谓。只要明斯予肯为了她做出一丁点的妥协,她就满足了。
她的姐姐,骄傲又聪明。只是有时候有点过于自信,比如,敢一个人来见一个几乎要被逼上绝路的疯子。
明斯予只觉讽刺极了:“多看你两眼都折寿。”
还走近她。明斯薇想接近她大概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趁她不备背后捅刀。她巴不得明斯薇离她远远的,最好从来没在她的世界里出现过。
被嘲讽的多了,明斯薇都麻木了,不痛不痒的。深呼吸,“姐姐,真的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吗?你真的,要把我和妈妈。逼死?”
明斯予道:“明斯薇,你觉得我像是会给你们留余地吗?”
“不像。”明斯薇自嘲的笑了笑,“但是姐姐,你是不是忘了,当初把我从洗钱风波里捞出来的,是你,你亲自安排的。如果你一定要让我失去一切,那你就陪我一起去坐牢吧,帮助掩盖洗钱,也是犯罪,你也不干净。”
明斯予冷笑:“明斯薇,这话你也说得出口?”
“姐姐,我不想威胁你的,可是我实在没办法了。你不想坐牢吧,我也不想,谁都不想背上一个一辈子的污点。你必须收回一个条件,不然我就拉着你和我一起坐牢。”明斯薇的表情逐渐变得扭曲,手臂开始颤抖,握紧了针管。这是她为数不多能拿来和明斯予谈判的条件,如果明斯予拒绝,她只能……
一下,只要一下。很快明斯予就会失去知觉,不省人事。
明斯予扬眉笑了一下,带着点意料之外,又带着点鄙夷,明斯薇看了一眼,陡然生出一切都走到了尽头的绝望。
“明斯薇,你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