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侯爷,臣妾与陛下也有多年夫妻情分,不管怎样,只是想要见他…”贵妃心中还有其他话语,可却被人的目光吓得没了声音。“贵妃身居后宫多年,应该也知道那位贵妃的下场,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该做的千万别做。”宋鹤眠言罢,随后便转身走了出去。贵妃仰着脖子想透过那门缝瞧上几眼。终究是什么都没瞧见。“贵妃娘娘,老奴…”大内总管还想说些什么,只听见她说,“本宫明白了,麻烦公公好生照料陛下。”“是。”虽有多年夫妻之情,眼下却要分得清谁最为重要。贵妃回了宫中,却有些魂不守舍。朝着那些刚刚怂恿她而去的几个宫嫔,也不过让人先行离去。穿过走廊,宋鹤眠瞧见了那君王的住所。门外虽还站着两个公公,那态度却与从前不同。而见了他,倒显得有几分规矩。“见过侯爷。”他点了点头,又指了指房内。“不知陛下此时可在休息!粉红有些话想同陛下相谈。”“奴才这就去为侯爷通禀。”言罢,那小公公便快速推门走了进去,不过一会儿就殷勤的迎着宋鹤眠进去。他并未走近,也能闻得出这屋子里的污秽气息,不能闻得到那些药香味。就和自己曾经的住所一模一样。旧日的记忆爬上心头,那些活着不如不活着的时日又好像就在眼前。“臣宋鹤眠见过陛下。”躺在床上的皇帝,如今已被屈辱的不成样子。他张着那双浑浊的眼睛,看着屏风外的人。久久不曾认出他的身影是何人。可是他在听见那三个字时身影一动。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个孩子还能够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你的腿…”他刚一开口,又好像被吐沫呛了一般,连连咳了好几声才算顺利。“你的腿好了?”他的声音不似从前那般,甚至还虚弱不少。宋鹤眠点了点头,又以言语回他。“托陛下的福,这双腿终于可以站立,身上那些旧时留下来的痕迹也消散的干净。”“怎么会……”他强撑着身体想要坐起来,最后却不得自己心中所想。重重的跌回了床上。他有些不甘愿的看着眼前人。根本无法接受自己曾经的满腔算计,如今全都竹篮打水一场空。“叔父。”这次他没有喊当今天子为陛下,却按照从前在家中时的叫法。“叔父坐在这全天下最高的位置上的同时,可还记得我那早亡的父亲。”“鹤眠,当年的一切都是你父亲心甘情愿,是他说要牺牲你的,不是叔父。”当年的种种历历在目。此刻的君王根本就不愿意承认自己当年所犯下的过错。将所有的罪,所有的恶名全都落在了毫不相干的人头上。“真是好笑至极!”他看着面前躺在床上的老人,终究忍不住的走到了屏风里面。那张面孔在无坐在君王位置上时的那般冷酷无情。而此刻却略显得有几分憔悴。甚至犹如一般普通已经年迈而又被病痛折磨的老人一般。既枯萎,又难看。“陛下还真不记得当初与我父亲究竟说了什么,我当初是年少,却不代表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知道。甚至这些年月里,每次午夜梦回之时,都曾经会被那噩梦所惊醒。可是他也知道这是父亲所做出的选择。不愿意去违背自己的父亲,更不想让宋老夫人担心,所以从始至终都从未说过那件事情的真相。从未说过,当今天子才是让所有困难降临的那个人。“叔父,我的好叔父,若是你就此停手,我也不想多说,可是皇后…皇后又犯了什么错,要你一定要杀她而后快。”这坐在君王的位置上,他终究养成了个疑心深重的毛病。正是因此,就连身旁陪伴多年的妻子也仍旧不肯相信犯罪。“你不懂,皇后的母家专权,你看看那朝政之上有多少人是他…”“可沈家这些年来又死了多少人,如今那满门还有几个男丁,那个死去的人不是为了你的天下!”皇后,那个无论面对什么事情,都送来十分温和的女子。对于他,对于这些孩子,后来并无半分亏欠,甚至想尽办法弥补。可偏偏这君王。却是一个又一个的亏欠。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同时也曾还在念着皇后曾经对其的恩德。“太子如今已经完全掌握政务,虽然朝中还有几位大臣,嘴里喊着清君侧,可终究…也不过是小波小浪。”他看着面前这个年迈的老人。又想起小的时候,那些过往的种种。“我…想来见你一面,一来,就想问问你对我父亲之死是否有半分愧疚,二来,我想让你写下退位诏书。”“不可能!只要朕一日不死,太子只能坐在那东宫的位置上,与朕遥遥相望!”他仍做着自己能反败为胜的美梦。自然根本就不愿如此便拱手相让。当今天子,绝不允许任何人骑在自己的头颅之上。可惜他早已没了旧时的英勇,更没了从前的那番今日。“陛下。”他往回撤了几步,收下了自己眼中的那份痛恨。语气又变得清冷,让人显得疏离。“太子这些年如何用心,你素来知晓,他到底配不配得到这君王之位,你比谁都了解。”正是因为太子比任何人都更合适,他才会更加怀疑太子与皇后。更害怕皇后的母族。“先不说沈家上下是否有挟君王以令诸侯的想法,太子也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他再度开口劝道。“还请陛下为了这天下正统,早做打算。”陛下合上了那双眼睛,过了半晌,连叹了几口气,再睁开时,却好似有了几分清明。“你父亲说…你从小到大便是个厉害的,也想给你一个完完整整的未来。”只可惜却还是要让他吃了这么多苦。“朕…我…我可以写下退位诏书,但是你要让那逆子来见我。”他痛恨着太子,更痛恨着他将自己圈禁在此处的折辱。:()丫鬟通房三年,病弱世子长命百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