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更深的内心深处,却悄然涌动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由那句未完话语所撩拨起的温柔与困惑。
房间里顿时只剩下他略显粗重的呼吸和齐小川沉睡的安宁。
暧昧的气息无声地弥漫,然后沉淀。
周砚返回自己房间,和衣躺下,却辗转难眠。
黑暗中,齐小川那句戛然而止的“因为喜欢……”如同魔咒般在他耳边反复回响。
喜欢?喜欢什么?
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在胸腔里左冲右突。
每每将要浮出清晰轮廓,又在即将明朗的瞬间被莫名的击散,消散全无。
他就这样在反复的咀嚼与徒劳的推演中煎熬着,直至凌晨,才在极度的疲惫中勉强合上沉重的眼皮。
后半夜,天空骤然被狰狞的闪电撕裂。
紧接着,震耳欲聋的炸雷轰然滚过空中,瓢泼大雨紧随其后。
床上的周砚猛地睁开眼,多年养成的警觉让他瞬间绷紧了神经。
就在这电闪雷鸣的喧嚣中,一丝极其细微的异响从窗边传来——是插销被撬动的轻响!
有人撬窗!
周砚瞳孔骤缩,迅疾从枕下拿起冰冷的枪。
一个人影正笨拙地跳了进来。
又是一道惨白的闪电!
电光火石间,周砚看清了那张脸——是齐小川!
周砚扣在扳机上的手指猛地一僵,硬生生在千钧一发之际收住了几乎要压下的力量!
那道闪电若是再晚半秒,子弹已然出膛!
巨大的后怕如同冰水,瞬间浇透了周砚的脊背,冷汗瞬间浸湿了内衫。
他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急促而狠戾的低吼:“你在干什么!”
齐小川不知何时已换上了一身单薄的寝衣,但浑身上下依旧散发着浓重的酒气。
他抱着自己的枕头,听到周砚的发问,感受到这道声音里的怒火,微微瑟缩了一下。
随即竟理直气壮地小声嘟囔,“翘窗,爬床!”
那坦荡的语气,给周砚整乐了。
周砚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怒火更炽:“你说什么?!”
齐小川抱着枕头,向前蹭了半步,声音有些销许的委屈:“找你,睡觉!”
“滚出去!”周砚的声音压抑到了极点,带着山雨欲来的风暴。
他从未见过如此离谱、如此胆大妄为的家伙!
一个醉酒未醒的混账,竟敢深夜撬窗闯入他的卧室,还口口声声要“睡他”?!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齐小川更加离谱的举动。
只见他非但没滚,反而抱着枕头,直接“滚”上了周砚那张宽大的床榻!
柔软的床铺陷下去一块,属于醉鬼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周砚额角青筋暴跳,忍无可忍,刚想抬脚将这个不知死活的醉鬼踹下床。
那家伙却忽然抬起了头。
在窗外惨白电光的映照下,那张泛红的脸上竟露出一种近乎软糯的可怜神情。
声音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我屋漏水了,求收留。”
他小声说着。
“……”周砚几乎要被气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