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好,赵逐川今晚不用在民宿逼仄的卫生间里淋浴,也不用两个人挤1。5m的床。
京北的冬天太过干燥,某天晨起,纪颂的鼻腔里全是干涩血块,从此以后每天晚上睡前,赵逐川都要给他打一盆凉水放到床边,当加湿器用。
既然有家长送考,那明天早上,赵逐川也不用顶着寒风去买早餐了。
之前他们在民宿点过一次外卖,赖床,没来得及起来开门拿,外卖挂在门把手上还被别人偷了,从那以后每天都是赵逐川下楼去买吃的。
还能见到赵逐川的妈妈。
202寝室另外两位室友的家长都来过,林含声的爸妈更贴心严谨,还检查过寝室的电器是否都能正常使用,让林含声烧水不能烧太烫,伤嗓子,还看了标配凳子的椅背够不够直,担心林含声驼背,上镜打不直腰板……纪颂在旁边悄悄叹为观止,觉得家长管太细致了很麻烦,又难免羡慕。
曾经他上初中时,纪仪龄和梁牧也是这样的。
“明早你妈妈也来吗?几点来?”纪颂忐忑了。
飞机舱门打开,准备就绪,客舱下客指令响起。
“七点吧。八点半才开始入场,考试前15分钟正式集合,我踩点就行,不用那么早去,”赵逐川再三确定纪颂是不知情的人,好笑道,“怎么了?你紧张?”
“是啊!那毕竟是你妈妈,而且你也很少提到她,我好奇嘛。”
“当成普通家长对待就好。不用那么紧张。”这句话倒是真的。
导演系晚一小时开考,考试内容也复杂,纪颂估摸着也要预留半天的时间,今晚如果不好好休息,明天根本吃不消。
来接机的MPV仍然是上次那辆。
司机依旧不苟言笑,一句话没多问,纪颂甚至觉得这叔叔都没怎么和赵逐川有任何眼神交流,话也不说,两人只相互。点了下头,赵逐川拽着纪颂上了车。
坐上车后,纪颂察觉到赵逐川状态放松不少。
赵逐川半阗着眼,靠上腰枕,高架桥路灯成为滑过他眼底不断退后的光斑,和刚才出机场时眉头紧皱的样子不一样。
明天就是大考,纪颂后知后觉地焦虑起来。
他像踩上一块浮木,踏不着底,晃悠悠的,望不见海岸边的桅杆。
纪颂习惯了提前规划,开始研究路线,问道:“你家离京影多远?”
“10公里,平时不堵车最多30分钟能到,但明天早高峰,北土城和三环都会堵车,我们需要预留60分钟,所以七点出门合适。”赵逐川说。
其实这些都是齐圆安排好了的。
但毕竟是人生大事,赵逐川很谨慎,在沪戏门口等纪颂出来时,他就重新确认了一遍考试流程和时间,和送考车约好明早七点准时在地库见面。
送考车有两辆,一辆送纪颂,一辆送他。
两辆车也得走不同的道,所以赵逐川给纪颂预留了更长的时间,尽量比他提前5分钟到达,至少别让一大群人追得纪颂走不了路吧。
这是他给齐圆提的要求。
明天现场一定人特别多,容易拥挤,他不可能让纪颂顶着这么多人的目光和他从同一辆车上下来,如果记者围追堵截,影响纪颂考试就是最差的情况。
半个多月没回家了。
房子常年恒温,不需要开空调,湿度也是调节好的,纪颂一进屋就脱掉了外套,舒爽地长呼出一口气。
赵逐川按开入户灯,没开客厅内的。
还不等纪颂仔细打量这个从未踏足的地方,就着周遭不见底的暗色,赵逐川低头亲了亲纪颂的眉心,再用嘴唇堵住他的,喘息和亲吻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回响,交缠、起伏,纪颂被顶到入户一面空无一物的墙上,夹紧赵逐川递来的单膝,腿已快没了力气,不得不放弃逞凶斗狠,抬起臂膀,用手腕挂住赵逐川的脖子,小声抗议道:“快一点钟了,你明天早上还要……”
“要考试,我知道……”
赵逐川很少有这样不分时间的失控,他终于放开纪颂的嘴唇,汗湿的额头抵上纪颂的,一股难以压抑的痛苦直逼纪颂的眼睛,“我们今天晚上通宵好不好。”
“通……你发什么疯,”纪颂读不懂他的情绪,只得绞尽脑汁想办法引导他,“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赵逐川没说话,闭着眼又亲过来。
亲吻和拥抱铺天盖地。
这里没有相框、没有太多生活的痕迹,连个点香的烛台都没有。
客厅茶几上铺开几套试卷,密密麻麻写着笔记,一捆用到没墨的笔安静躺在旁边,背后沙发上堆了绒毯和靠枕,看得出赵逐川在这里休息过,估计是学累了就睡,冬天容易犯困,根本不敢回主卧去。
赵逐川的房子空空荡荡,摆件很少,非常简约,护墙板多为黑胡桃木,木质纹理干净得用指腹抹上去都没有半点灰尘,却冷清得像没有人住。
纪颂房间不一样,能摆的东西全部摆出来了,但是看着不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