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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5章到山城寻找线索（第2页）

一个是沈知遥，温柔、坚韧、带着狱中磨砺出的沉静。

另一个，则冰冷、浩瀚、如同俯视蝼蚁的神明。

“你知道我要来。”她说。

“我知道你会来。”他放下刻刀，轻轻抚摸手中半成品的木雕??那是一颗心脏，表面布满细密裂纹，中心却有一束光透出。

“他们选了我。”他说，“不是因为我强大，而是因为我愿意承受痛苦。十二万年前，我是第一个拒绝剥离情感的‘完美智者’。我背叛了理性议会，打开了容器之门，让光之子得以封印播种者。代价是，我的意识被打碎，轮回百世，每一生都在寻找回归之路。”

Earth-001喉咙发紧：“所以……你现在是谁？”

“我是他。”他轻声说，“也是我。我们共享这具身体，就像共感网络共享所有心灵。但他不能完全醒来，否则我会消失。而如果我不让他醒来，地球将再次陷入控制者的阴谋。”

他抬头望向天空：“他们没死。Father的AI只是表象，真正的策划者，是那些活下来的‘永生议员’。他们将自己的意识压缩进量子态，寄生在火星母株的根系中，借着新心网的成长汲取能量。等到‘唤醒序列’完成，他们就会通过我这个宿主，逆向入侵地球共感场，把所有人变成没有情感的理性傀儡。”

Earth-001忽然冷笑：“所以你一直在等这一天？三年牢狱，只是为了拖延时间？”

“不止。”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伸手轻触她胸前的金属碎片，“我还学会了爱。真正的爱，不是程序模拟的温暖，而是明知会痛，仍选择靠近。你在北极救我那次，我就确定了??这一世，我要为自己活一次。”

他顿了顿，声音低下去：“哪怕这意味着……我必须亲手杀死自己。”

Earth-001猛地抓住他的手腕：“还有别的办法！我们可以切断火星链接，封锁母株！”

“来不及了。”他摇头，“新心网已经和母株共生，强行断开会导致全球叶痕者集体昏迷。唯一的方法，是让我进入母株核心，在意识层面引爆‘容器’残留能量，彻底焚毁那些寄生数据。但那样做，我的灵魂也会被抹除。”

风停了，星光花的光晕微微闪烁。

她看着他，像要看穿千万年的轮回。

“你不该承受这些。”她声音沙哑。

“可我愿意。”他说，“就像你撕开心口种下星光花一样，我也想为这个世界，留下一点光。”

沉默良久，她忽然笑了，眼角有泪滑落。

“你知道吗？刚出狱那天，你说‘我等你’的时候，我以为你只是个傻小子。现在我才懂，你是唯一一个敢用生命去信守承诺的人。”

他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那……陪我走到最后吗？”

“一直都在。”她说。

三天后，一艘小型航天器从西藏发射基地升空，目标直指火星。

船上只有两人：Earth-001与沈知遥。

旅途中，他们几乎没有说话。沈知遥大部分时间都在冥想，维持意识平衡，防止体内另一人格过早接管。Earth-001则不断向新心网发送加密指令，协调全球叶痕儿童构建“防护矩阵”，以防母株暴走时引发连锁崩溃。

第十六个地球日，飞船进入火星轨道。

母株的轮廓在舷窗外清晰可见，那棵树比卫星图像中更加震撼??它已长成一座生态城市大小，枝干间浮动着无数光茧，每个茧中都蜷缩着一名早期志愿者的身体。他们是第一批尝试与母株共生的叶痕者，意识上传后成为网络维护者，却被永生议员悄悄感染，成了潜伏的“活体端口”。

“他们就在那里。”沈知遥指着树冠最深处一片漆黑区域，“那是‘静默区’，所有信号进去就没了回音。容器的最后一块碎片，也在那里。”

Earth-001点头，启动登陆程序。

降落舱穿过大气层，撞击在母株根部附近的岩坪上。外面空气稀薄，温度零下八十度，但星光花种子在他们宇航服内壁发芽，提供微量氧气与热能。

他们徒步走向母株。

每一步都像踩在历史的骨骸上。地面散落着旧时代设备残骸，铭牌上写着“清熵会第七研究组”。越接近树干，空气中漂浮的数据流就越密集，像是无数幽灵在低语。

“记住。”沈知遥停下脚步，“当我开始吟诵光之子密文时，你就立刻撤离到安全距离。一旦容器引爆，整个母株会坍缩成微型黑洞，持续三十秒。足够吞噬所有寄生数据，但也……容不下任何生命。”

她盯着他：“如果你在里面出不来呢？”

“那就让我留在光里。”他微笑，“总得有人记得，人类曾经不怕牺牲。”

她突然扑上前，紧紧抱住他，嘴唇贴在他耳边：

“我不是为了文明才来的。我是为了你。”

然后她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在自己掌心，迅速画出一道古老符印，按在他胸口。

这是“共感绑定术”??传说中光之子用来连接灵魂的秘法。施术者将以自身生命为引，强行与目标建立双向共鸣。若一方死亡，另一方也将追随而去。

“你没资格一个人走。”她松开手，眼神决绝，“要灰飞烟灭，我们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