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陆只是个药童,没有那个能耐去查探吉祥究竟是中了什么毒,林晏之又未归。他一拍脑门找上了自家主子崔太医令,后者看过之后给开了一副安神的药膳,需得连吃一个月才会好。
宫里还有其他懂得给狸奴看病的师傅,但大多都在内廷府或者靠近宫外的那几排屋子,与舞姬歌姬离得近,谢秋霜丝毫不怀疑自己这边一动,过几炷香的功夫流言能传得满宫都是。
至于去找盛宁长公主,那更是行不通,公主府在宫外,她们没那个本事带着吉祥跑出去。
但是总归是有了结果,吉祥被人下药是板上定了钉,逃不掉了。而且据崔太医令推测,还是小剂量长期下的毒。
吉祥平日里除了偶尔会在偏殿用膳,其余时间基本都来在小主子们的怀瑜殿。想到这里,跟着来太医院的香菱都脸色阴郁了起来。
因为这从侧面说明,如若下毒之人愿意的话,她甚至能直接动手对付两位小主子!
此事耽搁不得,谢秋霜先去找了李御厨和齐御厨,二人为永宁宫做膳食多年,自然没必要对一只狸奴动手,得知此事之后火冒三丈,直说有人要害他们。
谢秋霜也相信他们,自己平日里吃的零嘴都是他们给的,若真是他们二人,永宁宫上上下下早死了七八回了。
又问了明双,她确定自己在喂狸奴的路上从未假于他人之手,是直接从小厨房取了,亲自端到偏殿去的。
有此回答后,谢秋霜决定直接找上凌清禾。
“如此说来,当是有人趁四下无人的时候,喂了毒给吉祥。”事关自己生死一线生下的两个孩子,凌清禾放下手中的笔,将被下人折下的腊梅枝插回青瓷花瓶里。
谢秋霜点头,顺手将花瓶放回了窗边,那里不至于被炭火和地龙影响得太温暖,正适合腊梅的温度。
“你是何想法?”凌清禾问道。
“奴婢以为和怀瑜殿的宫人们脱不了干系。”谢秋霜低下了头。
这也是她做不了主要先来禀告凌清禾的原因,如若要下令隔离这些宫人,势必会一连串带动怀瑜殿的事务人手不足。永宁宫今年本就晋升得快,不少人手都是没有经验的新人,要她们临时上场去照顾小主子,显然是强人所难。
但若放任这样一个危险人物待在小主子身边,没人能放心得下来。
凌清禾显然也很清楚她的顾忌,沉吟片刻才道:“天气寒凉,又近新春,本宫想要时时见到景儿和昭儿,但怕受寒得不偿失。故从今日起,将四皇子与公主接到主殿来小住,宫人从简,只需要一人带一名贴身宫女即可。你去办吧。”
“是。”谢秋霜眼睛一亮,这和她的想法不谋而合,既不会引人注意又方便调查,是当下最合适的方法了。
她一不做二不休,出了殿门直接找上正在准备洗漱的徐嬷嬷和掌管宫人用度的茯苓。
白天的事情有意遮掩着,她们只知道发生了一些事情却不知究竟为何,此时一听谢秋霜说明清楚,脸上都泛着青色。
“老奴调教出来的人居然还有吃里扒外做这种下作事情的!”徐嬷嬷显然是气得不清,当场便骂了出来。
茯苓也很不忿,自己白日里领薪碳被摆了一道不说,现在管的人里还出了这样的事,要不是事情没有解决,她都想要引咎辞职了。
“眼下生气无用,须得速速将此人逮出来才行。”谢秋霜打断她们的胡思乱想,开始部署隔离的行动。
怀瑜殿内的宫人当夜就发现自己走不出去了,原本还在听令一同给殿内大扫除的宫人们一个个神色不宁地聚在一起,全然没有再继续清理的动力。
她们基本上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谢秋霜和徐嬷嬷看她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瑟缩地瞧着她们,感觉脑仁有些突突的泛疼。
茯苓已经拿了册子,一个人一个人地排查吃穿用度,看她们的耳房里有没有多什么不该有的东西,但暂时一无所获。
香菱将她们一个个带到隔间单独问话,但无论问什么,宫人们各个皆是惊慌失措地一问三不知。
一时间,事情竟然停滞了下来。
谢秋霜也有去找过孙茹,但是后者之前都是在主殿偏多,并未和怀瑜殿这边的人打过交道,这会儿想要临时进去探听消息,已然是来不及。
乐山和乐水彻查附近来永宁宫的可疑人员,俱都没有什么发现。
姬怀景和姬元昭就这样在主殿住了下来,一住就是一旬,直接住到了新年之前。每日嘻嘻哈哈闹个不停,全然未察觉自己母妃眼里流露出来的担忧。
比怀瑜殿更早得到消息的,是谢秋霜之前透露到周公公那边有关薪碳和奇花异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