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像碎金似的,透过窗帘的缝隙钻进来,在卧室的地板上投下一道狭长的光带。挂钟的指针指向七点半,发出规律的“滴答”声,像在催促着什么。
念念是被生物钟叫醒的。他揉着惺忪的睡眼,从被子里坐起来,小脑袋转了转,先看到了身边熟睡的妈妈。姜絮侧卧着,长发散落在枕头上,嘴角微微抿着,呼吸均匀——显然还没醒。
小家伙记得很清楚,昨天晚上妈妈陪他看爸爸演的将军看到好晚,屏幕里的打仗声吵得他眼皮打架,最后是妈妈把他抱到床上的。他伸出小手,轻轻碰了碰姜絮的脸颊,软软的,像棉花糖。
“妈妈,妈妈。”念念凑到姜絮耳边,用小奶音喊了两声,“该起床送我去幼儿园啦。”
姜絮的睫毛颤了颤,却没睁开眼睛,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像只耍赖的小猫。昨晚追《烽火长安》追到凌晨三点,萧策的隐忍和爆发看得她心潮澎湃,合上电脑时脑子还嗡嗡作响,此刻只觉得眼皮重得像粘了胶水。
“妈妈,太阳晒屁股啦。”念念不依不饶,小手拽着姜絮的衣角晃了晃,“老师说今天要带手工灯笼,我放在书包里了,你要帮我检查一下有没有忘带呀。”
姜絮被他拽得没办法,勉强睁开一条眼缝,看到儿子那张写满“期待”的小脸,心里有点愧疚,却实在提不起力气。她打了个哈欠,声音哑得厉害:“念念乖,妈妈昨天睡得太晚了,有点累……”
“那怎么办呀?”念念皱起小眉头,小嘴巴微微撅着,“爸爸不在,谁送我去呀?”
“找张妈或者王阿姨好不好?”姜絮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指尖能摸到小家伙柔软的发旋,“她们肯定比妈妈细心,会帮你检查书包的。”
念念想了想,点了点头。他记得王阿姨的包子蒸得特别香,张妈会给他扎漂亮的小辫子(虽然他是男孩子,但偶尔也喜欢被摆弄头发)。“那好吧,妈妈你再睡会儿。”他凑过去,在姜絮脸上亲了口,软乎乎的,“妈妈要多喝水,不然会嗓子疼的。”
“知道了,我的小大人。”姜絮被他哄得心里暖暖的,笑着拍了拍他的小屁股,“快去换衣服吧,别让阿姨等急了。”
念念“哎”了一声,从床上滑下来,踩着拖鞋“啪嗒啪嗒”地跑出卧室。姜絮听着他跟张妈打招呼的声音,还有王阿姨在厨房煎鸡蛋的滋滋声,眼皮一沉,又沉沉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屋子里静悄悄的。姜絮摸过床头的手机一看,已经十一点半了。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来,在地板上铺开一片明亮的光,连空气中的尘埃都看得清清楚楚。
她慢吞吞地坐起来,伸了个懒腰,骨头缝里都透着股慵懒的舒服。卧室里空荡荡的,只有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温水,旁边压着张便签,是王阿姨的字迹:“姜小姐,早饭在厨房温着,是您爱吃的南瓜粥和茶叶蛋。念念说下午要吃草莓蛋糕,我买了材料,您醒了要是想做,我过来帮忙。”
姜絮拿起水杯喝了两口,温水滑过喉咙,带着点甘甜,把残留的睡意冲散了不少。她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地毯上,软乎乎的触感很舒服。走到窗边拉开窗帘,阳光一下子涌了进来,晃得她眯起了眼睛。
楼下的花园里,园丁正在修剪月季,粉色的花瓣落了一地,像铺了层花毯。远处的草坪上,有几个孩子在放风筝,笑声顺着风飘过来,清脆得像风铃。
姜絮对着镜子简单洗漱了一下,换了件米白色的针织衫和浅蓝色的牛仔裤,头发随意地扎成个丸子头,露出纤细的脖颈。走到厨房时,南瓜粥还在保温板上冒着热气,茶叶蛋的香味混着南瓜的甜香,勾得她肚子“咕咕”叫起来。
她盛了碗粥,剥了个茶叶蛋,坐在餐桌旁慢慢吃着。粥熬得很糯,南瓜的甜味煮进了米粒里,茶叶蛋的蛋白带着点咸香,蛋黄是流心的——王阿姨总是记得她爱吃流心蛋。
吃到一半,手机“叮咚”响了一声,是林薇发来的微信:“姐妹,醒了没?昨晚看你朋友圈发的《烽火长安》截图,是不是熬夜追剧了?江叙白刚出道那时候,我跟你说,我可是他的颜粉,萧策的战损图我存了一整个相册!”
姜絮笑着回:“刚醒,确实熬夜了,萧策太圈粉了。你存的图能不能发我几张?我看看年轻时候的他什么样。”
“没问题!等我给你打包!”林薇秒回,后面跟了一串花痴的表情。
吃完午饭,姜絮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翻了会儿画册,却觉得有点坐不住。阳光太好了,风也不燥,总觉得该出去走走,不然辜负了这么好的天气。
她想起王阿姨说附近的湿地公园新开了一片花田,前几天念念还念叨着想去看郁金香。于是回卧室拿了画板和速写本,又把铅笔、橡皮、削笔刀一股脑塞进帆布包里,换了双舒服的小白鞋,锁上门往外走。
小区门口的保安笑着跟她打招呼:“姜小姐出去呀?”
“嗯,去湿地公园走走。”姜絮笑着点头。
“今天天气好,那边肯定热闹。”保安帮她拦了辆出租车,“慢走啊。”
出租车沿着河边的公路行驶,车窗开了条缝,风带着河水的潮气吹进来,很舒服。路边的柳树抽出了新绿,枝条垂在水面上,像姑娘的长发。姜絮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心里那点因为熬夜带来的沉闷,渐渐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