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客厅传来脚步声,江胜天走过来,唇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弧度。
“回来了,弟弟。”他的笑容很温和,眼底却是一丝温度都没有,“真是好久没见了。”
江领的目光落到他的脸上,直视镜片后的那双眼睛:“上个月不是还在我公司见过吗。”
“哦,对喔,”江胜天轻笑出声,指节抵了抵太阳穴,“看我这记性,上个月我去你公司送请柬,还被你……的人骂了一顿来着。”
这话说得含沙射影,江领当然知道他说得是裴南澈,那次作精跑去公司“侦察妖情”,刚好就碰上了这位便宜大哥。
“嗯,”江领淡淡点头,“欠骂。”
客厅智家系统突然响起柔和的提示音:“现在是晚间六点整,晚餐已准备就绪……”机械音打断了两人暗流涌动的对话,墙面氛围灯随之亮起,调整出最适宜家庭用餐的温馨暖光调。
“都回来了吧,”江宏伟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伴随着沉稳的脚步声。
“欸别,”兰芳菲拍了他一下,“你也不小了,快三十了,要是有正缘咱也别放过。”
江宏伟边切牛排边转头看了一眼江领,他抬眼的动作很慢,眼神里透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那是一种常年居于上位者的目光,即便隔着镜片也带着无形的重量。
“哈?”杜思铭懵了懵,“咋个意思,你这是兼职当月老了吗?”
兰芳菲在一旁气得脸色涨红,转过脸,狠狠剜了江宏伟一眼:“你有意思没有,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说得那都是什么话。小领怎么可能是同性恋呢,他从小长这么大就没谈过恋爱!”
餐厅空气瞬间凝固,兰芳菲紧蹙眉心,立起两道柳叶眉瞪着江胜天:“你什么意思!”
行驶了十几分钟,江领单手挂上蓝牙耳机,指尖在车载屏幕上点了几下,拨通了杜思铭的电话。
“弟弟总说我是阴沟里的老鼠,可你既然在外养小男孩,又怎么敢做不敢当了呢?这不是跟我一样上不得台面了吗?”
“我确实该向弟弟学习,事业上,我不如他那么顺风顺水,私生活上……”他略微一顿,意有所指地轻笑了一声,“就更望尘莫及了,据我所知,弟弟现在比之前open多了,都让一些漂亮的小男孩登堂入室了……”
江领的眼神静如深谭,看不见一丝波澜,扫向江胜天的一瞬,却带出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暗藏锋刃。
“如果真像你所说的,那再好不过,我也只是想提醒你,人心隔肚皮,现在这些小年轻都复杂得很,他们会拿……”他一顿,把某种不堪入耳的词汇咽回去,“……拿那些小聪明当坦途,或者说,当做是一种致富的捷径,所以你要当心。不要发展出上下级以外的关系,”江父又一顿,微微抬高了声音,“他是男人,你也是男人,他无所谓,但你不一样,企业家要有企业家的体统,外在形象有多重要你应该很清楚。”
兰芳菲叹了口气,抬手抚了扶他的脸颊,“那你照顾好自己,我一会给王管家打电话让他给你炖参汤补补。”
兰芳菲从江宏伟手里把手机一把抢过去,照片上拍得确实是江领家的别墅门口,穿着卫衣的年轻男孩正刷脸进入别墅门禁。
江父江母皆是一愣,江胜天唇边挑起一抹戏谑的弧度,慢条斯理地反唇相讥:“不是去过你公司的就是你下属,他那小脾气炸得和火药桶似的,能是你下属?还是说,你们公司的企业文化特立独行,允许一些火辣的漂亮的员工擅闯老板私宅。”
他跟江宏伟和兰芳菲打了招呼就告辞了,刚走到大门口,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喊声:“等一下,小领——”
“错觉,”江领用不带任何温度的语气说,“我只是好奇,为什么你总是喜欢当阴沟里的老鼠,把脏东西往餐桌上带。”
江父没再说话,默默夹菜吃菜,江胜天看够了戏,嗤笑一声,在旁边小声嘀咕,“是不是同性恋那可说不准,谁会把同性恋刻在脑门上呢。”
江领心里默默闪过一串省略号,但还是把招桃花的手串收下了。
江父的眼里起初掠过一抹诧异,很快又被一抹漠然遮住,“那也没必要让人住家里,制度里不是有关于员工工伤的规定吗?”
第二段是回到家后拍的。
兰芳菲:“。”
江领扫了眼副驾座位上的小盒子:“送你个礼物,招桃花,你会需要的。”
“我吃好了。”说完起身离开了餐桌。
江领头也没抬,目光继续钉在手机屏幕上。
江胜天盯着他的脸,微微眯了眯眼睛:“我的第二个直觉,你喜欢那个男孩,你们在谈恋爱。”
“我还真看到了。”江胜天嘴角勾起一抹胜券在握的弧度,指尖在手机相册里轻轻一戳,“这是在弟弟家门口没错吧,”他将屏幕转向父亲,“这个漂亮男孩还去他办公室玩耍过,我们见过,他还对我出言不逊来着。”
江宏伟听完点点头:“工作上的事你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公司上半年财报我看了,非常好,这一点你大哥都要跟你看齐。”
“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他因为我受伤,我理应负责,我不想让别人觉得我是一个冷血无情的兽类。”江领言辞锐利地说。
“咱们江宠宠出息了,会恭喜发财了喔。”
江领转回头,兰芳菲踩着高跟鞋一路小跑朝他跑过来。
狗子像是听懂了他的话,两只小爪子马上在胸口并拢,冲着镜头前前后后地摇动。虽然动作略显笨拙,但大体上是那个意思了。恭喜发财。
江胜天指尖一颤,倏地攥紧餐刀,脸上却丝毫不怒,嘴角笑容愈发加深。
当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