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南澈:“……”
发丝间飘来淡淡的栀子花洗发水的味道,青年柔软的发尾蹭在脖颈,挑起丝丝痒意。
“真的不好意思,江先生,”她脸上带着歉意,“我家老母亲摔伤了,被邻居送去了医院,家那边人手不够……”
裴南澈:“?”
呼!裴南澈长长吐出一口气,绷紧的心弦这会儿才稍微松弛了一点,车子又往前开出去好一段,直到那辆水泥罐车完全消失在视野,他才敢将车子停靠在路边。
裴南澈的后背一下子就出汗了,两只手死死攥住方向盘,指骨都泛起了白色。
两人都是一怔,随即分开,江领降下车窗,就看到车子外面站着位交警。
【江领】:还行,也不太需要我照顾,杜思铭不习惯跟陌生人共处一室,所以没找护工,晚上我可能要在医院陪他一晚
“哦,不好意思,”裴南澈笑着挥了挥手,“刚才我们临时有事,停下车办了一会,马上就走,马上就走。”
裴南澈看看江领,又看看杜思铭,后者脸都憋红了,再不去怕是要爆炸了。
“呃……你,还好吧?”裴南澈想到了什么,偷偷往副驾驶瞄了一眼。其实被交警蜀黍误解倒是没什么,他主要是怕“办那事”又会勾起江领的伤心事。
“别刹,加速,往左打方向,”江领抬高声音,倾过身体,手掌按在方向盘上向左推了一把,“急刹会让我们卡进大车的盲区。加速冲过去!”
“没事,”江领在病床旁的沙发坐下,“生日已经过完了。”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尾音略微往上扬了扬。
江领自然不知道裴南澈在想些什么:“我没什么不好的。”他平静说,“你也不用尴尬,不用内耗。”
裴南澈开车迅速驶离了,诡异的沉默在车内持续了好一会儿。
裴南澈握稳方向盘,匀速60迈往前开,车子流畅得过了一个又一个路口,一路都开得很顺。
“……呃我想尿个尿。”
江领看着他,摇了摇头;“还没有开始。”
裴南澈接过水,一口气灌下去大半瓶:“那是听从了你指挥,要是我的话,我可能一个急刹就把咱们都葬送了。估计现在咱俩也是两坨“水泥”了。”
灰白相间的庞大车体切割开头顶的阳光,在路边上投下令人心惊的阴影。
然而身体却比大脑更加迅速地执行了江领的指令,一脚油门踩到底,在水泥罐车咆哮着逼近的那一刹那,车身灵巧地从左方车道蹿了过去。
江领和裴南澈赶过去的时候,保姆已经在病房门口焦急地等待了。
脑子里正疑惑,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
“呃嫂子,”杜思铭一边忍着尿意,一边说,“我基本不吃水果,需要帮忙的事目前就一件:尿尿,这事领哥来就行,毕竟我们都一块光屁股长大的。”
江领敛回思绪按下接听,听筒中传出的声音却不是杜思铭本人。
江领的视线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不会。”他说,“学员失误是教练失职,我不会归咎于你。”
“真的吗?”
甚至他都可以单手掌着方向盘,分出心瞥一眼路边开了哪些美食餐厅,还能再跟江领讨论下个月的公司团建目的地。
杜思铭又叭叭叭调侃了他一通,直到侃累了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哎呦我就说嘛,”杜思铭咧嘴笑着开玩笑,“那他以后就是真嫂子了,我这个唯粉要开始破防啦!”
江领:“嗯。”
“这里不可以停车。”交警看他们的眼神里带着一种审视。
【裴南澈】:你那边怎么样,照顾病人还适应吗?
直到此刻他才发现自己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T恤黏在皮肤上,安全带勒过的地方都渗出了汗渍。
不等江领说什么,他已经高高举起手臂:“抱一下。”
江领捏紧了笔,笔尖在空气中虚虚划了几道。
“卧槽!!”
“这可不能说没关系,”裴南澈心有余悸:“那关系大了,两条人命啊,一个是全国十佳青年企业家,另一个是他如花似玉的老婆,这要是突然就交代在这了,那损失也太大了……”
“……太惊险了。”他胸口起伏着说。
“确定,”江领干脆地说,“你先回家吧,不要自己开车,让司机或者管家过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