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做了和尚,便是绝了情爱,沈锡这脉香火算是彻底断了,就剩个沈长宁。
面子上的功夫,要做好。
她也不差这点子银子。
陛下也在问卢辛。
乾清宫灯火未歇,博山炉里檀香袅袅,陛下坐在软榻上,听着刚送来的消息,打开看了看,发现没什么太要紧的,重新将注意力落在卢辛身上。
“段劭和沈家,是什么时候的事?”
一点都没听说,年前他甚至还在问。
卢辛笑,并未隐瞒:“当是最近,他也是才和我说的,我听了都诧异。”
陛下:“他们之前见过?”
“不清楚。”
“那怎的突到了提亲地步?”
“许是北镇抚司日日面对腥臭血物以及各处的人心诡谲,想着有个能让他放松的解脱之处吧。”
陛下眉目不可察的微顿,不知道想起什么往事,脸色温柔下来,还带着淡淡无奈,“要娶的那孩子特殊?”
“我问过,当时想是不是因为很好看,他说不是。”
卢辛说此,脸生微妙之色,似是觉得有趣,“他说因为很好笑。”
陛下:“……”
陛下:“……扑哧——”
他彻底被卢辛的话逗得笑出来。
沈家的孩子都如此有趣的吗?昨日见的那个就分外惹人喜爱了,还有个更惹人喜欢的不成?
“段劭在京中没个亲人,此时该你多帮帮他。”陛下看着跟了自己二十余年的老伙计,满脸慨然,尤其是看他的腿,“天冷,你且歇歇,又不是再没伺候我的日子,你放心,我身边的位置,永远都是你的。”
“唯有你。”
卢辛跪伏在地,深深一拜:“臣叩谢圣恩。”
坤宁宫一殿灯烛也未熄。
皇后歇下了,祁钰却未睡,站在书案前,静默练字,正逢写到沈字,笔锋微微一顿。
段劭竟然去提亲了。
娶了一个家里最高官位不过六品的孤女——
位低也不是坏事,总会美化和向往未曾见过的世界,她能不能为自己所用呢?成为自己的一颗棋子,尽可能地笼络段劭。
宫中的主子们没睡到好觉,外面为了利益厮杀甘为走狗的狗腿子们似有所感,瞧着也像没睡好的样子。
主子们可以任性,补个觉,下人们却没资格,好在这些事,也传不到他们的耳朵,只知晓要今日警惕着些沈家和段劭的动向。
巳时刚过。
沈家在段劭和秦均行中选了前者之事便如蝗虫过境,顷刻间传遍大庆。
沈庭瞻也跟着同去了北镇抚司。
德七缓缓站出,发现段劭出现后,又默默退后。
沈庭瞻左右看了看,来到段劭身前,准备从他这取点药。
反正和谁说都一样,直接和段劭讲,还省点银子,左右不管因为什么原因,他们都是一家人。
说完。
段劭:“……?”
想到自己的某些传言,他觉得需要先问问,这东西是给谁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