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担心,妈妈会处理好的。”
听到这句话,靳颀琛低下头去。
靳母鹰目似的双眼继续在周围逡巡着,很快她的目光落到了一处——余知洱。
放开儿子,她走向余知洱:“知洱?”
那是一个近乎轻描淡写的问句,但尾音却沉得像灌了铅。
余知洱不得不抬起头,声音干涩:“……阿姨。”,他和靳颀琛高中起便是同学,靳母当然不可能不认得他。
靳母的眼神里有一点轻微的动容,但很快就被她压下:“你和琛琛不是朋友吗。”
余知洱低下头,嗓音轻到几乎要被风吹散。
“非常对不起。”
感受到靳母要打自己,余知洱没有躲闪,只是闭上了眼睛,为即将到来的疼痛提前蹙起了眉心。然而那一巴掌终究没有落下,但在她抬手的瞬间,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稳稳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力道不重,却带着十足的压制性。
余知洱惊讶抬头——是石宽。
他站在余知洱身侧,眉头皱起:“别碰他,”,他低声道,目光压得人喘不过气。
靳母怔了一下,眯起眼看着他:“你是?”
石宽没有回应,只是松开了手。
靳母冷冷地哼笑一声,也没有和石宽硬碰下去的打算,在靳母走开后,石宽转身看向了余知洱:“……我有点事想和你说。”
余知洱的眼睫轻颤了一下。
这话石宽说得太正经了,又太认真了,像是要宣布某种分手的意向。余知洱下意识后退了半步,勉强露出一个笑来:“我……我等会儿还有事,”,余知洱道,嗓音有些发紧,“你去看看小春凤吧,她情绪很不稳定。”
说完,他不等待石宽的回应,咬着牙低下头,转身就走。
石宽站在原地,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是逃了。他皱了一下眉头,下意识想追,却被刚接起的一通电话打断了。
是小春凤的班主任。
“石先生,方便来一下吗?”
班主任通知石宽去接小春凤,然后去教务处开张假条:“这几天在家好好休息休息,要是学习上面有任何不懂的问题直接打电话问各科老师就行。”
“好,”,他答应得简单,抬眼看向了余知洱端正而纤细的背影。
第52章世故
知道了靳颀琛肇事逃逸的秘密,劝说他去自首,本以为只是如此简单的事情,却被小春凤把谈话的内容完全听到了,导致小春凤情绪崩溃。
一直以来爱慕的男性——高大、温柔、出手阔绰、像偶像剧里走出来的角色,其实已婚,甚至连孩子都已经有了,并且正是杀害了自己父母的仇人。
这对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而言,已经不是“打击”二字那么简单,那是几近于信仰崩塌,是血与泪铸成的噩梦在现实中反复重演。
不过心疼小春凤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说实话,余知洱对靳颀琛是否能顺利地受到法律的惩罚并没有太大信心。
毕竟三年前的事就是明证——靳母的能量、靳家的背景、人脉、金钱、律师……只要有一样还在,就足以保住靳颀琛第二次毫发无伤,连上一个搜索词条的概率都不会有。
余知洱脑子里忽然冒出那个被广泛引用的例子:辛普森杀妻案,证据扎实到让人无话可说,最后仍旧能靠一支律师团队翻盘——现实的厚重、荒诞和讽刺远远超过正义本该具有的力量。
余知洱忍不住担心这一次又会是和当年同样的结果。这样的话无疑小春凤和远在九泉之下的小春凤父母会受到第二次伤害。
而与此同时,蔚迟集团总部副总裁的第二轮竞选也已近在眼前。
这两天,盛民莱一直没有出现。虽然余知洱也觉得在经历了周六晚上的事情后两人见面想必会相当的尴尬,但他当然不会天真地认为盛民莱是因为尴尬这种幼稚的理由缺勤的。
周一中午时盛民莱就“揭晓”了答案——他为自己的缺勤找了一个被袭击的理由。
据盛民莱的情况说明邮件表示,他上周未加班离开公司后,在回家路上遭遇了一起疑似“职务相关报复”的袭击,被人从身后推下楼梯,并在没能看清对方面容的情况下面部、腹部遭到多次殴打,导致多处软组织挫伤。
他怀疑这次的袭击为竞对公司所为,还在邮件里附上了医院检查单、楼道监控截图,以及当天凌晨发出的几封工作邮件作证明。一切看起来合理且可信。
余知洱看到这封邮件时,第一反应是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