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其他时间,她就直接怼回去了。
但奶奶后天生日,她不想把寿宴的主角变成她自己。
指尖在掌心掐出一道深深的红痕,她已在唇边勾起一个得体的微笑,“您说的——”
“阿照。”
郁思弦平静的声音打断了她的下文,他平淡地从手机上抬眼,“上次找你做顾问的那个项目,音源出了点问题,你方便过来看看吗?”
众人都是齐齐一愣。
继而反应过来,郁家是做影视娱乐业的,而陆照霜则是申城交响乐团的首席,两者有合作再正常不过。
陆照霜眼里只茫然了一秒,就立刻反应了过来。
“你说那个?如果影响很严重的话,我这边可能没有专业设备补录,但是如果着急的话,我可以请我同事帮忙录制。”
郁思弦垂眸静了几秒,似是在思索,而后点头,“也可以,你先过来看看,这个音源的问题还能不能弥补吧。”
“好,”陆照霜站起身,抱歉地看向奶奶和众长辈,“抱歉,我先失陪了。”
他们两刚才一连串煞有其事的讨论把大家震得一愣一愣的,自然也说不出什么反对的话。
只有奶奶朝她眨了下眼,里面藏着洞若观火的笑意,“去吧,忙的话叫人直接把饭送过去,不用过来吃了。”
“谢谢奶奶。”
陆照霜终于得以从亲戚中间脱身,和郁思弦一起出了门,沿着雕花的长廊,朝另一边专供娱乐的副楼走去。
周围一下子就变得安静起来。
伊冬的天空没有经历强烈的光污染,还有着可供人视物的清浅月光,哪怕路灯也无法完全掩盖属于月光的光辉。
陆照霜微微仰头,望着走在她身侧的郁思弦。
这样浅淡的银辉和暗色调,反而将他的骨相展现得纤毫毕现、凌厉逼人,是那副眼镜再也掩盖不住的俊朗和锋利。
所以,那些单独相处的时刻,被郁思弦逼得无处可逃时,她心底也并不是真的吃惊。
因为她大概早都发现了,郁思弦本质就是一个很有攻击性的人。
不是萧烨那样流于表面的攻击性,而是隐藏在深流里,不动声色等待着某些一击即中的机会。
她明明是很清楚这一面的,可与他相处时,却每每会遗忘,总是记得他的温和、他的周到、他的细致。
就像刚才,在她被别人围追堵截时,替她解围的人也是他。
逼她逃,也带她逃的郁思弦。
怎么会有他这样的人?
无论如何,她低着头,轻声道:“谢谢,帮我解围。”
郁思弦闻声停住。
他朝四周望了一眼,确认无人经过,而长廊恰好将他们完全遮挡在了主楼的可视范围外。
他这才伸手拉起她的左手,在她怔愣的目光中,指腹轻轻拂过被她掐出红印的地方。
“不舒服就不要硬待在那里,如果觉得不方便拒绝的话,那就交给我,我帮你说。”
那道红印被她掐着的时候不觉得疼,这会儿都快从皮肤上消失不见了,可被郁思弦精确无误地按住的时候。
陆照霜忽然觉得疼了。
怎么会有他这样的人?
她就算再想逃,也根本舍不得逃。
她默默把手缩了回去,低声叫他的名字,“思弦。”
“嗯?”他低头看着她。
“别再那样了,我们就继续像以前一样吧。”
郁思弦没有反问她不要怎么样,而是问:“我让你觉得不舒服了吗?”
“不是,”陆照霜赶忙摇了摇头,低垂着眼,艰难道:“就是,你最近让我觉得……变化好大,我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