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湛站在原地,灯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条不肯收起的线。
“那你去哪里出差?”云湛喉咙发紧,急切地问。
“工作机密,恕不奉告。”
云湛被门口的保安撵了出去。
她看着裴颜汐的背影,喉咙发紧,却终究什么也没说。
门轻轻阖上,走廊重新归于寂静,只剩地板上那支未点燃的烟,像一句被咽回去的叹息
行政楼三楼,走廊尽头的门半掩,灯却熄了。
云湛实在是坐立难安,上完晚自习以后,第二次推开那扇胡桃木门,屋里只剩薛棋。
薛棋坐在裴颜汐常坐的那张高背椅里,指尖捏着一支钢笔,像守着一座空城。
“裴颜汐人呢?”
云湛的声音在暗色办公室内撞出回音。
薛棋抬眼,灯光从百叶窗缝隙里切进来:“半小时前走的,现在,应该快要上船了。”
她顿了顿,把桌上那份折得方方正正的文件推过去;“裴颜汐让你签的‘培训班名单’——其实是遗产继承确认。”
纸张边缘还带着裴颜汐的淡香水味。
云湛翻开第一页,铅字冷硬——
受益人:云湛
资产总额:裴氏信托27%,裴氏基金会19%,不动产6处,现金账户……
指尖瞬间失去温度。
墨迹在灯下像裂开的黑缝,缝里是裴颜汐早就写好的告别。
薛棋的声音低得只剩气音:
“她说,如果她回不来,至少让你后半生不必看别人脸色。”
云湛的呼吸骤然断裂。
“她为什么要写这个?她真的生病了吗?”云湛攥紧拿份文件,双腿有些发软,额角处早已溢出了汗珠。
“她出差去了北森蒂纳尔岛,被家族派出去的,那里军。阀割据,政府连完整的主权都没有。裴家在那里有珠宝和黄金生意,不过前段时间岛上的军队和裴家闹翻了。”
“也就是说,你家裴学姐去的是鸿门宴。”薛棋垂着头叹气,这件事,她真的没办法帮裴颜汐。
“开什么玩笑?她不是独生子女吗,怎么能让唯一的孩子去冒那么大的风险?!”云湛不理解,裴珍就这一个女儿,怎么敢让她一个人上岛。
“你太天真了,豪门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女儿。”
“裴珍私生子一大堆,死了一个裴颜汐算什么,而且他本来就不喜欢裴颜汐,这次就是明摆着让她去送死的”薛棋的声音低哑,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带着一点潮意。
尾音落下,云湛的指节骤然收紧,钢笔被捏得“喀”一声轻响。
那声音在空荡的办公室里脆得刺耳,像一根弦断了。
薛棋的声音开始发抖,却固执地继续说;“信托、账户、不动产,甚至那她身上所有的珠宝……全都按了手印。都给你了,云湛。”
裴颜汐临走之前连一句‘如果我能回来’都没留,只留了一句——‘让她好好生活,照顾好自己。”
“我不会让她死的”
云湛转身冲向走廊,脚步在旧木地板上砸出连续的闷响。
楼梯扶手被掌心磨得发烫,她却感觉不到疼。
校门值夜的保安只来得及看见一道黑风衣掠过闸机。
深夜十一点半,城际高速灯火倒退成一条炽白的线。
云湛走之前只拿了裴颜汐的车钥匙,攥着方向盘,指节青白,掌心全是汗。
导航不断刷新,“滨海国际邮轮码头12k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