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灯在墙角蜷成一粒橘色的星,光晕薄得像一层纱,刚好覆住床沿。
时明月撑在云湛上方,乌发垂落,发梢扫过云湛的锁骨,带起细微的痒。
她屏住呼吸,心跳声大得仿佛能震碎空气,耳膜嗡嗡作响,血液一路烧到指尖。
“你当真,不知道我在做什么吗?云湛”
时明月急得快哭出来了,眼尾一片绯红:“还是你想让我主动?”
再无法忍受沉默,时明月忽然俯身,不是慢慢靠近,是整个人扑过去,像飞蛾扑火,唇撞在云湛唇上。
齿列相碰,发出极轻的“咔”,血腥味瞬间漫开,她却顾不得疼,只凭着本能吮住那一点温软。
舌尖探进去时,她颤得几乎找不到方向,只能胡乱地扫过云湛的上颚,像第一次执笔写字,笔画歪歪扭扭,却固执地要写满整张纸。
津液交融,发出细微的水声,她听见自己的心跳混在里面,一下一下,像乱鼓。
一吻尚未结束,她已喘不过气来,却不肯退开,只换了个角度再度覆上。
这一次,她学着记忆里云湛曾给她的回应,轻轻咬住云湛的下唇,齿尖摩挲,带着小心翼翼的惩罚,又像在确认这不是梦。
唇瓣分开时,银丝拉出一条细亮的线,在夜灯里闪了一下,随即断裂,像断掉的矜持。
她撑起身子,眼尾红得几乎滴血,却执拗地抓住云湛的手,指尖先碰到云湛的指背,再滑入指缝,十指交扣的一瞬,她掌心全是汗。
随后,她引着那只手,慢慢覆到自己胸口。蕾。丝文胸薄得几乎不存在,云湛的掌心贴上去时,立刻被底下飞快的心跳撞得发麻,一下一下,像小鹿乱撞,隔着布帛震进骨缝。
“这里,”时明月声音哑得不成调,却带着孤注一掷的执着,“只为你跳得这么急。”
她不敢看云湛的眼睛,只把脸埋进对方颈窝,呼吸滚烫,带着玫瑰口脂的甜。
手下却固执地压着云湛的掌心,不许她挪开:“我喜欢你,回应一下我,别再推开我了,好不好?”
话音落下,她整个人蜷进云湛怀里。
月光像一层薄霜,静静铺在云湛肩头。
她没接话,只抬手解开衣扣,动作极轻。
布料滑落,锁骨以下骤然显出一枚猩红印记,指腹大小,边缘呈羽状扩散,像一瓣被揉碎的曼珠沙华,嵌在苍白肌肤中央,红得刺目。
时明月怔住,指尖尚悬在半空,呼吸不自觉放轻。
她缓缓靠近,用指腹去触,冰凉,仿佛按上一块寒玉,毫无活人的温度。
凉意顺着指骨窜进心口,时明月眼底的绯色瞬间褪成惨白,声音发颤:“这……是什么?”
之前双修的时候都没有见过这个东西怎么会忽然出现。
云湛任她触碰,神情平静得像一面镜。
“空心。”她淡淡开口,语调无波,“我救你以后丧失掉了心脏,虽然你们补充了精气给我,但我仍旧是无心之妖,妖无心,不可做人,所以我不能理解你们的感情。”
云湛穿好衣服,接着说:“我知道你们都很喜欢我。你、裴颜汐、温似雪,可是现在的我没办法理解你们,所以,请不要勉强我现在就做出选择。”
说罢,她抬眸看向时明月,月光映进瞳孔,像两潭被封冻的湖。
“你要的是白首之约,可现在的我,调不动心跳,也给不出同等重量的欢喜。”
身为妖怪,云湛只能凭借自己的理智说完,她是想保护时明月的。
云湛握住时明月的手,从自己胸口移开,声音放缓了许多:“我目前也不知道怎么拿回心脏,所以等等,好吗?我想先学会‘喜欢’,再谈‘永远’。”
泪珠滚过颊边,在月光里拉出极细的银线,时明月点头,每点一次,便像有刀尖在喉咙里刮一下。
她哽咽得几乎无声:“对不起……是我害你丢了心。”
话音未落,她又猛地抓住云湛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濒临崩溃的尖颤:“如果你真的再也找不回心脏,是不是……就永远没办法喜欢?”
云湛垂眸,掌心覆在她颤抖的手背上,只淡淡“嗯”了一声。
她也不清楚,毕竟没有经历过,但是没有心的人,大概是这样吧。
那声应答轻得像雪落瓷面,却把时明月眼里的泪震得四散。
时明月忽然双膝前移,几乎扑到云湛膝前,泪眼里迸出光:“要是……要是你注定无法爱人,那能不能”
时明月咬了一下唇,血珠渗出,也顾不得这些话是否矜持和得体了:“就选我?嫁给我即使没有喜欢,即使你没办法正常的爱我,也让我做你名义上的归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