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那么残忍又重新把她拉到现实世界,然后告诉她:云湛跟我在一起了。
裴颜汐背过身,肩膀微微耸动,像被无形的重量压垮。
薛棋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看着那个曾经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如今只剩一副疲惫的壳,忽然说不出更多狠话。
“真的够了,裴颜汐,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
薛棋边说着,手机突然震起来,她瞄一眼屏幕,是言霁打过来的。
“喂?”
听筒里传来言霁的声音:“我刚在校门口看到云湛了,裴学姐这两天心情不是很好,要不然让她来跟云湛说几句话?”
薛棋抬眼,目光落在裴颜汐身上。
电话开了免提,“云湛”两个字落到了裴颜汐的耳中,她正低头翻文件,指尖却在纸页上滞住。
“云湛来学校了。”
薛棋捂住手机,声音放轻:“别把自己关在这儿,去跟她说几句,也许……会好点。”
啪,文件边缘被指甲划出一道浅痕。
裴颜汐的指节颤抖,肩膀微微耸起,又缓缓落下。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哑得几乎听不见:“算了,我不能见她。”
她垂下眼,睫毛在脸侧投出极细的阴影,像一道脆弱的裂缝。
只要一见面,那些用工作、用失眠、用麻木筑起的堤坝就会瞬间崩塌。
她不想在云湛面前露出溃堤的狼狈,更不想让对方看见自己眼底汹涌的、几乎藏不住的眷恋与软弱。
薛棋抿紧唇,还想劝,却见裴颜汐转身背对门口,声音低得只剩气音:“替我……跟她说声再见。”
言霁在电话那头等了半晌,只得到一句:“不去了,让云湛……好好保重。”
薛棋挂断,长叹一声。
冷气继续吹,裴颜汐站在落地窗前,阳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却照不亮她垂下的眼。
不见,是留给彼此最后的体面,也是她给自己留的最后一点倔强。
云湛推门时,走廊的风跟着灌进来,屋里只有薛棋,她靠坐在桌沿,手里转着一支钢笔,目光落在云湛脸上,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复杂。
“裴颜汐不见你。”
薛棋开口,声音比平时低:“她让我转达,跟你说声再见。”
再见。
两个字轻飘飘地落在地板上,却像铅块砸在云湛心口。
她站在门口,手指还搭在门把上,愣了好几秒,她才慢慢松开把手。
“谢谢学姐……那你也替我跟她说一声,对不起。”
她转身要走,薛棋忽然“啪”地一声合上钢笔,声音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火气:“云湛!”
云湛停步,回头。
薛棋深吸一口气,语气里第一次透出怒意:“裴颜汐是个很高傲的人,她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你让她太失败了。”
话音落地,办公室里安静得能听见空调出风口的低鸣。
薛棋盯着云湛,眼底有怒其不争,也有不甘的涩意:“她把自己关在办公室,不眠不休,用工作把自己逼到崩溃,就因为不想在你面前露出软弱。你真的把她折磨的够惨的。”
云湛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握紧,她无法反驳,因为事实就是这样,是她对不起裴颜汐。
半晌,云湛朝薛棋鞠了一躬,声音低却坚定:“对不起,请学姐……好好照顾她。”
“这个是我给裴学姐写的信,还有一个蓝宝石戒指,请一并给她吧,真的很对不起。”
午后,图书馆顶层旧书房。
百叶窗半阖,阳光被切割成一条条金线,浮尘在光柱里缓缓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