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问过你是怎么在教导他。”
“官人又没管过,当然不知我是如何教导他。”
这句话,冷翠烛早就想说。
对于冷蓁,尹渊从来就不管,也从不过问,一个孩子,需要的不仅仅是母亲,还有父亲。
他借口回乡去看自己年迈的父母时,难道不会想到冷蓁是多么需要一个靠谱的父亲吗?或许,他的浆糊脑子根本想不了这么多。
“……”
“我现在想管,你不乐意,你想让他去死,我顺你的意,你又怪我。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满意。”
“我从前怎么没在管他?他床铺乱,我不是让你去收拾了吗?他在窗边放的碗,我不是也让你去丢了吗……”
冷翠烛打断他:“对啊,那你去了吗?你就只会动动嘴皮子,什么事都是我在做。”
“尹渊,本来就没有的东西,就不要再去找补了。你如果有那么一丝爱,最先记住的不是你,是我,刻骨铭心的也是我。”
两人之间才缓和一些的气氛,现今又陡然崩裂。
原本,她是想好好与尹渊相处,顺势推进自己与菟丝子的计划。谁成想,两人一聊到孩子和从前,就不欢而散。
她别过头望着窗外稀稀疏疏的人群,垂眸抹泪。
不知从何时起,她成了一个拧巴、恨海难填的怨妇。
可是,分明十几年前她不是这样的,那时她还有希冀,不至于如此绝望,整个人浸在爱恨情仇里脱不了身。
“泠娘,所以你背叛我?”
“你又为什么再来找我?”
“你只是来逗逗我的吗?”
“逗你?官人不也乐在其中。”她冷笑一声,眸中蓄满晶莹泪水,“原本还能多逗你一会儿,是你自己要将那些令我怄气的话说出来的。”
“……我不知道你会怄气。”
“奴家走了。”
“你去哪里?外面还在下雨。”
男人蹙眉:“你就不能再多待一会儿,即便只是一会儿都让你觉得如坐针毡?”
男人拉住她裙边。
她回头道:“官人何必自取其辱。”
“这不是自取其辱,”尹渊语气淡淡,“我只是在问你。”
她深吸一口气;“同样的问题,我回答过很多次了。”
“嗯。”
“那你走吧,马夫有伞。”
她迈开腿,却走不动道,回眸见男人仍拉住她裙边,未松懈丝毫。
他不想要她走,冷翠烛看得出来。
尹渊一直都这样。或许,双方太了解也不好,执拗和疵瑕都展露无遗,早没了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朦胧。
“你说,你今日很忙,我感受到了。我一直在这里等你,等到你回来,却又吵得不可开交。”
冷翠烛暗下决心,自己必须要利用到这个男人,再不济也要钓着他,让他尝尝患得患失的滋味。便开口柔声道:“这不是我的本意。”
“……嗯。”
他一贯冰冷的语气和缓了些:“我不知道你会因此而怄气。”
她整张脸未施粉黛,只描了眉,靓妆清艳。
“那,你什么时候不忙?”她款款而笑,“我只想与你独处。”
他眸中似有瞩望闪烁,沉闷的面颊也隐约有笑意,笑得却那么勉强、落寞。
最终只“嗯”了一声:“一切都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