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底,伦敦的天气已经开始有了凉意,黄黑配色的轿跑孤零零的停在街边。
瑟西娅看了看车里豪华的内饰,不断的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冷静、冷静、冷静,仿佛这样就能阻止自己在真相的狂风暴雨中分崩离析。
瑟西娅·罗斯·菲茨威廉。
1978年4月24日。
父亲:未登记。
那么,她的亲生父亲是谁呢?
***
隔天,是霍格沃茨的开学日,瑟西娅站在穿衣镜前,镜中的少女面容依旧是惊人地美丽,浓密的黑发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略显苍白的脸颊,眼下有片未能完全遮掩的淡淡青影。
她仔细地扣好最后一颗纽扣。
昨天在车上整理好情绪后,瑟西娅如常回了家,当做无事发生,正好爸爸妈妈不在家,她没让任何人看出自己用平静包装外表下的惊涛骇浪。
她需要独自消化这一切。
她将那份折叠整齐的出生证明副本,锁进床头柜最隐秘的夹层,钥匙准备随身带进霍格沃茨。
瑟西娅没忘记《级长守则》上说的,级长需要提早到车厢,赶在十点半前到了车站。
瑟西娅接过自己的箱子,跟来送她的司机先生道了声别,走进了国王十字车站,熟练地穿过九号和十号站台间的,来到了九又四分之三站台。
每次来到这里,瑟西娅都有着很强烈的割裂感,上一秒还是秩序井然的麻瓜世界,下一秒就是吐着白色蒸汽轰隆隆响的红色旧式列车,穿插着巫师们的说话声、来来往往拖动行李的动静以及猫头鹰的鸣叫,嘈杂混乱又有股奇妙生命力的魔法世界。
有几节车厢已经有了零零星星的学生坐着,瑟西娅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在待会儿要开始的级长的任务上,她拎着箱子,直奔火车前列——那里是级长专用车厢。
推开车厢门,人已经到了不少,她一眼就看到了她的好朋友塞德里克。
他正跟拉文克劳的级长低声交谈,看到她和她胸前的级长徽章,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瑟西娅。”塞德里克笑盈盈地对她打招呼,站起身绅士的接过她的行李,放到架子上。
瑟西娅挤出个微笑,转头环顾了下四周:“级长包厢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至少我们不用担心在车上找不到位置了。”
瑟西娅在塞德里克对面坐下,心里压着事儿,没什么聊天的心情,有点闷闷的。
塞德里克有着棕色的头发,整洁的白衬衫上系着一条赫奇帕奇学院黄黑相间条纹领带,瑟西娅看到他老是会联想到蜂蜜、蜜糖这些东西。
此时他双手交叠在桌板上,将身子探向她,灰色的眼睛关切地注视着对面的女孩,无声的询问发生了什么,像一只可爱的大熊。
她不想让好朋友担心,强行打起精神对他笑了笑,尽可能用轻快的语气邀请他待会儿跟她一起吃午餐——她特意让家里的佣人多给她准备一点,方便给朋友分享。
车厢门哗啦一声被推开了,她顺着声音抬头望去——
格兰芬多的珀西大踏步走了进来,他的胸脯故意挺的老高了,像一只打鸣的公鸡,好让所有人都能注意到他胸口那枚闪闪发亮的男学生主席徽章。
瑟西娅看了看他,又转头带着无语的表情看向塞德里克,对方也显然接收到了她的意思,纵容地对她笑了笑。
瑟西娅还在包厢里见到了去年开始,高调追求她的拉文克劳——罗杰·戴维斯,今年他也当上了级长。他看到瑟西娅眼前一亮,把塞德里克往里挤了挤,坐到了她的斜对面。
瑟西娅没心情应付他,但在喜欢的漂亮姑娘面前,戴维斯显然很有兴致——
“你看上去好像累坏了。”
“不不不,住嘴!戴维斯!”瑟西娅试图阻止他。
来不及了——“毕竟放假分开后,你就一直在我心里跑来跑去。”
瑟西娅无语的看着戴维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非常后悔没有第一时间抽出魔杖给他来个闭耳塞听。
出于良好的家教,塞德里克迅速低下头,不让在场的人看见他的表情,他好像快被戴维斯笑死了,肩膀一耸一耸的。
不得不趁认,经过戴维斯一打岔,让瑟西娅从复杂的情绪中抽离了出来。
随着一声响亮的汽笛声,警卫把车门一道道关上,火车马上要发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