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手下给我们族长使绊子,四爷不管管?规矩可不能坏啊。”
陈皮的脸色黑了几分,没看地上的男人,只对身后两个年轻人抬了抬下巴。那两人立刻上前,架住地上的男人拖下去,堵上他的嘴,连声音都没发出来。
“还有两个人。”张海萤说道,她记得白天跑出来的是三个,“四爷可得记得。”
陈皮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身后的年轻人立刻又动了,显然是去处理剩下的两人。做完这些,才对张海萤做了个“请”的手势,“有话进来说。”
三人进了最大的一座吊脚楼,楼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八仙桌和几把椅子,桌上摆着一套瓷制茶具,嗯,是宋瓷,有钱。陈皮让其他人都退了出去,屋里只剩他们三个。
张海萤倒不客气,径直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一口,茶是粗茶,却意外的香醇。
她看了眼站在门口的张起灵,笑着说,“你站着干嘛?坐呀。”
陈皮瞥了她一眼,满脸嫌弃,却还是在主座上坐了下来,“你倒是自来熟。”
“比不上四爷,在山里过得这么舒坦。”张海萤放下茶杯,语气淡了下来,“时间差不多了,我得带张起灵回一趟北京,看看事情到哪一步了。”
陈皮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没抬头,只说了句,“随你,赶紧走,别在我面前碍事”。
……
夜色更深了,连吊脚楼里的油灯都灭了,只有月光从窗缝里漏进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影子。
张海萤悄无声息地潜到陈皮的卧室门口,手指刚碰到门栓,就听见“咻”的一声——一道黑影朝她面门袭来。
她反应极快,侧身躲过,看清了那是陈皮的九爪钩,钩子上还挂着布条,显然是早有准备。
“这个时候来找我,真不怕死啊?”陈皮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张海萤推开门,走了进去,屋里只点了一盏小灯,昏黄的光把陈皮的影子拉得很长。
“你不是也在等我吗?”她找了把椅子坐下,开门见山,“我只问你两个问题,明天我们就走。”
“第一,组织这些年有没有在贵州活动?第二,你们当年去巴乃有没有吃下青铜丹药,或者现在叫它‘尸鳖丹’更合适。”
陈皮没说话,只用露在外边的右眼盯着她,眼神荫翳,他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骇人,莫名让张海萤想到墓里的粽子,好一会儿,他才开口,声音沙哑。
“组织的事我了解不多,你不如去北京问问,或者去长沙看看张启山——他可是很想你。”
这话听得张海萤皱紧了眉,张启山?她和张启山早就没联系了,陈皮这话倒像是故意的。
没等她细想,陈皮又接着说,“至于丹药……就算我说吃了,你又能怎样?”
张海萤心里“咯噔”一下,他这是承认了。她强压着心里的惊涛骇浪,冷哼一声,转身就走。陈皮吃了,那霍仙姑呢?张启山呢?这种“药”有没有副作用?陈皮的眼睛看样子是受了伤,但还能看见,是不是和这药有关系?
满脑子的疑问让她脚步都乱了些,刚走到房间门口,突然被一双大手抓住,猛地拽进旁边的房间里。
“谁?”张海萤的手立刻按在刀柄上,却被人紧紧抱住,熟悉的气息裹了过来,是张起灵。
“你……”张海萤的声音有些踟蹰,她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记起来了。
张起灵没说话,只把脸埋在她颈窝里,胸膛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衫传过来,烫得她心跳都乱了。他的呼吸很轻,带着点湿热的气息,故意往她耳边凑,唇瓣偶尔蹭过她的耳垂,像羽毛似的,勾得她浑身发麻。
张海萤僵在原地,她能感觉到他的手臂越收越紧,能听见他喉咙里发出的低哑喘息,还能闻到他发间沾着的草屑味。
良久,张起灵才轻轻叹了口气,慢慢松开她,转身就往门口走,没留下一句话,但张海萤却明白了,他记起来了,一定是记起来了。
所以,他刚刚那一下,是失控了?
张海萤站在原地,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垂,嘴角却忍不住勾了起来,原来张起灵还有这副模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