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强眉头拧起来,盯着沈淮竹染血的后背,“可是……”
“我自己上。”沈淮竹打断他,声音不大却听着不容置喙。
伏强声音大了些,他从小便跟着王爷,知道他是个什么脾性,知道他不喜欢把弱点暴露在外,但今天这伤若不及时上药定要发炎的。
伏强沉声道:“王爷你就别自己上了,背后又瞧不着何苦为难自己?”
沈淮竹还是那副淡然的样子,若不是脸上毫无血色会让人觉得他还是同往常一样是个没事人。
沈淮竹轻声道:“今天都累了,早些休息。”
语落转身,留下伏强站在原处。
其他的侍卫凑了上来,见他眉心那个显眼的川字拱了下鼻子,跟他私语:“老大你就别担心了,王爷自有他的打算。”
“再说了,不是还有夫人么?”
“是啊,夫人肯定会给王爷上药的,不比咱这些汉子上得妥当些?”
伏强的胳膊被另一个顶了一下:“莫操心了,操心也没用,你从小跟着王爷也知道他是个认死理的人,说什么做什么,咱凑到他跟前去也没辙。”
伏强拍开那只搭到自己肩上的手,恶声恶气地回过头盯着他们这些人道:“主子受伤了你们这些做下人的便是这个态度?”
“那咱还能咋办?王爷的为人大家又不是不懂。”
“是啊,我们除了这些还能说啥?”
伏强鼻翼翕动,面色十分难看,吸进来的空气仿佛都是臭的,堆积在身体里散不去,恐怕下一次呼吸就要炸了。
一些侍卫见此也不说什么了,讪讪转过身子给马喂吃的去。
伏强深深吸入一口气,黝黑的眼睛死死盯着客栈二层的那个没打开的雕窗,恨不得把那窗户盯出一个洞自己钻进去。
夫人,呵,整日不务正业的夫人么。他从听到宋潇声强求太子赐婚的那一刻,对这个女人就没有一点好感。
一个贼,不论原由,也终究是贼,这是一辈子都洗不掉的。
此时此刻宋潇声听见声响,便知道出去的一行人回来了,早早下楼迎接沈淮竹,刚靠近一些便瞧见沈淮竹面色憔悴,更近一些还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宋潇声眉头拧起来,大步走近,那味道更浓了,取代了原先的茶香。
像沈淮竹自身散发出来的。
“王爷?”宋潇声见沈淮竹唇干而白,意识到他受伤了,步子不自觉大了。
“扶我回厢房。”沈淮竹声音沙哑,疼的。
他没伤及筋骨,只是皮肉被划开了,那滋味一点点往他内里钻,动作大了身子便要抖。
宋潇声扶住他的胳膊,眼睛下意识往他的背上一撇,顿时瞪大了。
原本淡蓝色的毛皮大氅上晕开一大片血迹,浓郁的血味从那里渗透出来,叫人看了触目惊心。
宋潇声扶着沈淮竹上台阶,沈淮竹一声不吭,宋潇声便去瞧他的脸,惨白无色,心里生出些心痛来,抿着嘴不说话。
沈淮竹虽叫宋潇声搀着他,可宋潇声自己身上没承受多少重量,沈淮竹往自己身上靠着,步子却都是自己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