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子虽是做成那样,沈樱若真要赶他,只怕他会是只怎么都赶不走的癞皮狗。
沈樱看着他这模样,心里只剩说不清的酸涩。
他拿起她的茶杯倒茶,自顾自地喝。
“那你吃东西了吗?”沈樱轻声问他。
陈锦时摇头:“没呢,那边还没开席,我就过来找你了。”
沈樱努了努嘴唇,道:“我这儿还剩下些点心,我拿来给你吃吧。”
陈锦时点头,唇角扬起一抹清朗的浅笑:“好。”
沈樱转身进了里间,很快端出个描金漆盒,里面是几块芙蓉糕,还有一小碟松子糖。
“就这些了,你对付着垫垫肚子。”
她把碟子在他面前摆好,自己则在一旁的软榻上坐下,没事做,拿起针线筐里的帕子绣着,指尖却不知怎的,有些发颤。
好像待在她屋里的,是个随时能吃人的大怪物。
陈锦时拿起块芙蓉糕塞进嘴里,甜糯的米香混着桂花味在舌尖散开,吃得香甜。
沈樱顿了顿,低声道:“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沈樱看着手上的绣绷,到底是没有一点绣花的心思。
两人就这么坐着,屋里静悄悄的,只有偶尔窗外传来的虫鸣,和风声。
就这么静静坐着也好,陈锦时最好别又闹出什么事来。
沈樱捂着胸口,她一天承受不住两回。
“阿姆,我记得你去年在花圃里新种了茉莉,茉莉是香气甚浓的植物,怎的一直没闻见香味呢?”
沈樱顺着他目光朝窗台下看去,笑道:“应该是夏天的时候没养好,一直没开花。”
到现在枝桠上也才刚冒出层芽尖。
她干脆起身,来到屋外,蹲在廊下理了理花圃里的土。
陈锦时站在屋里,倚在窗边道:“今年埋点鱼肠肥进去,说不定管用。”
沈樱点点头:“可以试试。”
陈锦时道:“我看街口老张头家的月季就开得极好,去年看着还病恹恹的,今年芽都憋得鼓鼓的。我惦记着你去年种下的这几株茉莉,特意问了他是怎么养的。”
沈樱手上拿着把小铲子,轻轻拨开茉莉根上的浮土,闻言抬头看他,目露错愕:“我也问他了,他不告诉我,他说这是他的秘诀。”
陈锦时靠在窗框上笑:“老头嘴硬,你给他买几坛酒就行了,我给他灌醉后,他拉着我讲了半宿。”
说着,他从袖袋里摸出张皱皱巴巴的纸,展开来递到她面前。
“你前些日子老避着我,我都忘了把这玩意儿给你了。”
沈樱脸一红,想起前些日子,她是生怕遇见他,在府里尽量都避着他走,要不是今日要一起去贡院看榜,她也不会见他。
她没吭声,看到纸上是用炭笔歪歪扭扭记的文字,标着一堆的秘诀,旁边还画了个咧嘴笑的小人,一看就是画的他自己。
沈樱看着这张秘诀,忍不住笑了:“真是难为你了,这字写得怪丑,还尽是些废话。”
陈锦时也不恼,笑着道:“沈樱,只要你高兴就好,我做什么都愿意。”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沈樱一直埋着头,没跟他对上眼。
她暗怪他好端端的又说些什么话。
她自顾自地翻土,装作什么也没听见。
他瞥见她放在软榻上的绣绷,拿起道:“阿姆,你这又是在绣什么呢?”
沈樱回他:“绣几条新手帕,冬天用。”
“哦。”
陈锦时摸了摸,又道:“我的那些也用旧了,你给我也绣几条。”
沈樱仰起头,道:“你自己买几条回来用,好吗?我现在没那么多空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