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为秦惟熙在肩胛处上了药,雀舌拿来干爽的衣裳帮她换上,眼睛滴溜溜的在她面上看个不停。
“姑娘,还疼不疼?这衣裳属下没穿过,您先将就着。”
“这就很好。”秦惟熙想着适才擦肩而过的木童有些心不在焉,一开口声音嘶哑,嗓子干干的。
她话音方落,褚夜宁已快步走了进来。
雀舌扭身看着他。
他一手拿起桌上的瓷壶倒了一杯水,对雀舌道:“去取汤匙来。”
雀舌应是,忙取了来。她看向床榻上的姑娘,想了想道:“侯爷,我来喂姑娘吧。”
褚夜宁递水的手停在半空中,冷眼投过。而后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丝毫未曾犹豫地再向前靠近一点,并对雀舌道:“等九曲回来,让他去书房见我。”
秦惟熙看着递到嘴边的水,神情略微地有些不自在,她掠过汤匙,欲伸手接过水杯,却看见两手皆缠着伤巾,而痛感还是很强烈,不禁口中发出“嘶”地一声。
这水她也不是非喝不可。
雀舌抬眼瞥瞥二人,蓦地想起那日在霞光顶山脚下九曲的痴语,忙应是,拉起小荷溜了出去。
“别动。”他骨节分明的手握住杯身,“什么时候这般拘束了?小时候。。。。。。”他忽而转移话题:“为何徒手握刀?傻了不成?”
“是裴青?还是姜元馥?”
“这几天勿要碰水!”
他一连说了三句话,不同于年少时的桀骜不羁,而今话语间多了许多地沉稳。
“我可没有那么傻。方才那个节骨眼上,不是你伤就是我伤。你哪里腾得出手去招架他?我看那贼子歹毒,似乎很想要你的命,总比你背中一匕,生死攸关的好。”她冷然地看着他,忽而一笑:“四哥,你树敌了吗?让你初归京城就遭此大难。”
他轻轻挑眉,这话怎么有点耳熟。他蓦地想起那日观星楼后,他们在御花园“偶遇”,二人的一番谈话。
果然睚眦必报。不是个会吃亏的主儿。
褚夜宁道:“我的身后有你在,我怕什么?”他轻轻挑眉,目光向她肩部移去:“那这是怎么一回事儿?”随即看向她的鬓间,那缺失了的发簪。
秦惟熙循着他的眸心中知意,也不隐瞒:“那是我的武器,我总是要学会自保。”却并不答他所问。
“四哥,卧雪阁的戏曲好听吗?”
他失笑,眼中的阴霾渐渐散去,冥冥间多了点点柔和。恍若山林中口渴的野兽,疾驰在山林中寻找一方水源,却见到了一股瀑布直泄而下,水落池中,一股世人眼中久旱逢甘雨的心情,似有一些欣喜。却也同她一样答非所问:“可还要喝水?”
秦惟熙对上一双目光灼灼的眼睛,偶然间瞥向他颈间的血痕,问:“你受伤了?”
这时府中厨娘站在房门外等候,手中端着一碗热汤面与方煎好的汤药,看着褚夜宁投来的目光,她恭敬道:“侯爷,董郎中说做一些滋补的汤药给姑娘,奴做了一碗热汤面,汤面里也放了董郎中送来的滋补的药材。”
秦惟熙听见熟悉的声音,伸出了头去看门外。这个厨娘年少时她在褚府里见过,而今一别十年重回故土,重逢旧人她觉得有些亲切。
褚夜宁走出去接过那食盘,道:“劳烦姑姑了。”
阮姑姑一怔,还是问:“姑娘手受伤了,可需要奴来喂她吃一些?”
褚夜宁道:“姑姑去忙吧。”